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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迷界·侠灵 > 1.梦起鸠兹

1.梦起鸠兹

后来,梦中的尸首、鲜血和收缩空洞的瞳孔真真切切出现在我面前,那是我第二次杀人,那年我十六岁。

尤记九月秋分,江南又是烟雨绵长。

渚国不再,江湖却依旧是江湖。

那时,夜寂圆轮,丛桂怒放。

我坐在西江楼高耸的屋檐上,抚了一首绵柔的江南小曲,然后抽出一柄杀人的剑。

狭长的剑锋映射出干净明亮的月光,如同鸠城那些日夜流淌回旋缠绕在六月天空下的流水,如同汇聚沉月湖的九十九条狭长欢畅的溪涧。

第一个死在我剑下的人就是西江楼的主人,曾是道家钦点的玄差,已经替道家在人间执法五十年。

时间会让一切化为腐朽,当英雄到了暮年的时候便会散失全部的光芒与锐利,所以他们的结局就是被仇人杀死。一个人倘若无法杀人,那就只能变成他人刀下的亡魂。

那是错琴对我说的话,我牢记于心。

那个人最后就像错琴说的那样,轻易地死在了我的手上,我在他醉得最沉的时候,一点一点,将狭长的剑锋刺进了他的咽喉。鲜红的血在浓得化不开的桂香中漫延开来,染红了错琴纤尘不染的裙摆。

我问错琴,我为什么要杀他

错琴望着脚下那一朵如莲花般的血泊说,因为他是萧叹,生来就有罪。

萧叹捂着咽喉,瞳孔中烙印着错琴模糊的身影,他的眼中弥漫了苍老无奈的释然。他用喑哑的声音艰难地说,你......是......什么人

错琴问他,你可还记得阴阳家的剪浣

然后我戴上阴阳鬼面,诡异的火焰笼罩住萧叹的身体,我看到他脸上突然徐徐绽放出诡异的笑容,最终那个笑容僵死凝固。

第二天,大荒国的jūn_duì占领了渚国鸠兹城,他们在西江楼点了一场大火,只因为一个突然江湖皆知的传言,据传萧叹监守自盗,背后的身份是道家追捕了四十年的大盗,官差从西江楼的地下搜刮出无数价值连城的道家财宝。其实我明白,云鸿山庄私下一直是在为大荒国王效力。在渚国和荒国这场战争中道家选择了后者,萧叹不愿背叛自己的国家,荒国便只能将他铲除。那场火燃烧了三天三夜,也燃烧了关于萧叹的一切。

秋高月明,我站在夜幕下的飞檐上,黑色的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废墟前的桂花静静衰落。

司萤在我的青铜盏内斟满浊酒,我不敢对月独饮,因为那酒香如秋夜般荒凉。我扬手浇在剑上,酒水沿着狭长的青锋淋漓流下,头顶上皓月依旧。

身旁的司莹问我,她说,哥,为什么你的剑没有剑鞘

我抚摸着剑刃上的寒光,我说,我的剑以后都不会有剑鞘。有了剑鞘,我杀人时就会犹豫,那么死的人就会是我。

哥,错琴说萧叹有罪,所以他该死,那么在世人眼里我们是不是同样该死

千灯万盏,终是负了凄清夜色。云鸿跋涉,仍错过了这一季花满西楼的旖旎。司萤抬起头,眼睛里的天空缓缓降落下披星戴月的黑影,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我也在等待能有人告诉我这个答案。

那天晚上我一直坐在大风呼啸的屋檐上,在清朗如水的月光下,我走进了萧叹的记忆,他的记忆中,我的耳边回响着死亡的声音。擂擂的战鼓,哒哒的马蹄,如汹涌的洪水般淹没地表。我看到了漆黑的断崖,看到了辽阔的沙场,乌鸦在低空盘旋。在千军万马中,五道光芒在人群中久久闪烁,我知道那是五个炁术超绝的侠灵,他们所过之处,脚下是断颅枯骨,身边是一切灰灰。

断崖上,古树边,有一个人静静地望着脚下,他凝望了很久,最终转身离去,那一刻大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吹动他洁白的长袍和头发,吹动着头顶上血红的残云。同时,我也听到了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如同沧桑悠远的晚钟声:

清风聚散白云,

河流抚摸星辰,

群鸟为黄昏送葬。

月光破开夜幕之门,

菩提落地铜镜已是经年,

秋去冬来湮灭生命痕迹。

寒剑,在深夜悲鸣,

抚琴,奏一曲长途漫漫。

身陷乱局兮众生荼毒,

纵横天下兮世人如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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