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笔上前拿开他的刀,说道:“殿下切莫先乱了方寸,且听在下一言。”
安王闻言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说:“先生莫非有办法治愈本王?”
牛笔摇了摇头,在安王眼中希冀散去之时又说道:“天下之大,有能者比比皆是,定有治疗殿下之法。再者,哪怕医者不行,在下行走江湖时曾听到一个传闻,或可解殿下的危机。”
“你快说!”
“殿下可知天机山钟家?”
“废话,钟越不就是天机山来的吗!”
“那殿下又是否知道,窥探天机者于子嗣之道上都十分艰难?然钟家子嗣绵长,江湖传言……”
“江湖传言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牛笔没再吊他胃口,说道:“传言说天机山钟家有一种迷药,喂给女子后,再浇guàn以男子的心头血,就能孕育出子嗣。只是不知传言是否属实……不过,天机山神秘莫测,您不见陛下的命他们都有办法续,殿下区区小伤,又怎会难倒他们?”
安王眼中重燃希望,而后又忧心道:“可是那钟越与李彦有私情,想必不会帮我。”
“殿下此言差矣。”牛笔道:“钟越既能被李彦收服,也能被其他人收服。您莫非忘了,当初他可也和张添一夜风流呢。”
看安王流露出不屑和势在必得,牛笔一袖手,成竹在xiōng地说:“何况,钟家又不是只有钟越一人。此事我们从长计议,眼下,殿下还是在回京前,多多笼络人心为上。”
安王欣然应允。
*
转眼,九月十五至。
这日午后,老头又给苟梁细细诊脉,末了说道:“你tiáo养得当,身体还受得住毒发。如今,你既有了别的解药,那清心寡欲丹不如就停了吧。毕竟是□□,多吃无益。”
上一次苟梁只吃了半颗清心寡欲丹,毒发时在钟诠身上犹不能自持,今次若全断了……
不知想到什么,他突然红了脸。
老头看在眼里,瞅了钟诠一眼,面上一本正经地说:“你二人如何解毒我不管,只千万小心别伤了你的腿,否则我要你们好看!”
钟诠:“是,诠定会护主人周全。”
苟梁:“……”
【苟梁:好害羞(/w\) 】
【系统:……何弃治。】
日向西斜,就在苟梁把钟诠打发走,故作焦虑地开始磨墨大业的时候,汪海一带着他妹妹前来。
“探花郎有何事,不妨直说。”
看汪海一为难得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苟梁善良地打破了僵局。
汪海一作揖道:“先生如此爽快,学生便冒犯了。不知您的贴身护卫姓甚名谁,年方几何,可曾婚配?”
汪漓害羞地躲到他身后,低着头红着脸绞帕子,整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苟梁微微勾起嘴角,语气含笑:“探花郎何有此问,莫非是看上我的护卫了不成?”
汪海一对这种事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实在是被妹妹追bī不过,这才硬着头皮对苟梁开口。
现在见他态度这么好,自感事有可为,不由松了一口气,笑道:“汪家儿女婚配,皆以自己的心意为先。实不相瞒,舍妹乃家中唯一的女儿,素来被长辈溺爱惯坏了,家中一直想为她寻一个稳重可靠的夫君。不想今次随我下江南,途中竟发生那般凶险之事,险些命丧黄泉。当日,若非您的护卫相救,我与舍妹恐怕都难以保全。舍妹对您的贴身侍卫更是一见倾心,若先生愿意成全,我自禀明家父,将舍妹的庚帖送来,与先生结秦晋之好。”
苟梁道:“汪家乃永宁大族,不成想婚配竟由得你们自主,真是让我意外。”
汪海一道:“让先生见笑了。”
“确实是让我见笑了。”
苟梁笑眯眯地说:“君子有成人之美,可此事恐怕在下无能为力。毕竟,您这妹妹这几日涂脂抹粉没少想法子勾|引我的侍卫,他避如蛇蝎,烦不胜烦。只怕,这鸳鸯谱,我是点不成了。”
“这……”
“你胡说!”
汪海一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种事,顿时脸上挂不住了,而汪漓更不能忍。
她一向骄纵,在钟诠面前还能收起爪牙,但却不能容忍苟梁如此wū蔑败坏她的闺名,当即怒道:“你那只眼睛看到了,他、他分明也对我有意!”
“哦?这可是我那护卫亲口对你说的?”
苟梁笑得越发灿烂了。
汪漓推开拉扯自己的兄长,疾言厉sè:“若非他有心于我,当日为何救我?何况,我喜欢他这就够了,我永安汪氏还招他为婿,那是别人都求不来的福分!莫非是你舍不得得力手下,故意在这里断送我与她的姻缘?!”
汪海一忙呵斥:“漓儿!莫胡说!”
苟梁冷笑:“素闻永宁汪氏书香世家,规矩森严,如今却是叫在下大开眼界。怎么,汪小姐莫不是闺中耐不住寂寞,逮着男人便咬?我当初派去救你们的可不止他一人,你若真要报恩,不如连同他们二十人都嫁了?也成全你报恩之心,如何?”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先生您怎么如此说话?”
兄妹二人皆被他震惊到了。
苟梁嗤了一声:“汪小姐不是春心sāo动吗?逮着男人就咬,据在下看来,这sāo病可厉害得紧,一个男人怕是不够。”
不说汪漓便是汪海一也气得满脸通红:“先生不愿意结亲直说便是,我汪家也不是非要攀这门亲事,何必如此折辱我妹妹?”
“哥!”
“漓儿住口!人家主家不愿放人,便是你愿意委身下嫁,也不必如此为难人。今日就当我兄妹二人不曾来过,但有失礼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汪海一怒气冲冲地说完,就要拉着汪漓离开。
汪漓不肯,“你竟敢如此侮辱我!不过是一个残废而已,你莫以为你救了我们就可如此放肆吗!我今日便叫你知道,汪家女不是你这等下九流可以随意欺辱的!”
她一把推开汪海一,抽出袖中软鞭就向苟梁抽去——
啪的一声。
“主人!”
被老头抓着嘱咐今晚解毒注意事项的钟诠飞身而来,却只来得及抓住鞭身,鞭尾仍然扫到了苟梁脸上的面具,银sè面具跌落,露出他疤痕纵横的脸。
“啊!!”汪漓被吓得尖叫了一声,随即大叫道:“好你个丑人多作怪!难怪看不得别人好,原来竟是!!”
钟诠确认了苟梁没有受伤,再听她大放厥词,顿时怒不可遏。他身形如电,一把掐住汪漓的脖子,就要扭断她的脖子——
“钟诠。”
苟梁轻轻喝止了他。
钟诠双目如刀,竟把汪海一吓得呆立当场,汪漓满脸紫红地踢腿挣扎,发出恐惧的啊啊叫声。
钟诠回头看了一眼苟梁,紧紧抿着嘴chún,最终还是气不过,寒着脸把汪漓提了出去。
长剑出鞘,血光划过,连滚带爬地追出来的汪海一下意识地伸手一接,一个又软又热的血红之物落在他手上,仿佛还在弹动……
这、这是舌头。
“啊!!!”
他惨叫一声,失手丢开这可怕的东西,抬头就见自己妹妹被一脚踹进了海里。
“漓儿!”
他趴在栏杆上失声大叫。
苟梁推着lún椅出来,不赞同地说:“你可真不会怜香惜玉。”
钟诠将剑上血渍抖去,回鞘。
“犯主上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