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的曲调,本来是悠扬而比较平滑的。
听着小提琴的独奏,是能够让人觉得仿佛一道清风从心尖上拂过的那种享受。
然而,此时舞台上的何煊,他拉小提琴的声音却好像……
有人正在用指甲在你的心上滑过,耳膜一刺一刺,整个人头皮发麻,浑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好像下一刻……脚下便会裂开地缝,彻底地跌入可怕的地狱当中。
“这……这拉的什么狗屁啊!难听死了!”
按理说,何煊拉得这么“差劲”,王文斌是应该幸灾乐祸地偷乐才对啊!
可是现在,他的心情却一点也乐不起来,这声音太诡异了,几乎是将他内心所有的不安、焦躁、恐惧都给翻了出来。
犹如浪尖一般,扑腾得令他感到咽喉都被扼住。
无法呼吸,忍不住踮起脚尖,就好像有个枯骨恶魔用他那白骨森森的爪子抓住你的头皮将你往上提一般。
“为什么这声音,如此古怪?”
一旁的张嘉乐也发现不对劲了,王文斌不懂乐器,只觉得这声音让他很难受,认为何煊是在乱拉。
可是张嘉乐本身就精通两三种乐器,他深知……如果真不懂小提琴乱拉的话,何煊根本无法做到如此自然和顺畅,出来的声音也会是断断续续不成曲调的噪音罢了。
然而,此时此刻,张嘉乐既难以忍受这磨人的声音,却又……在这股琴声当中,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释放”感。
浑身在颤抖,他瞪大了眼睛,呼吸也变得短促,心脏砰砰砰……
这琴声,有一种魔性,眼前明明是灯火照亮的大舞台,但张嘉乐却好像置身在阿鼻地狱。
那台上拿着小提琴挥洒自如的何煊,就是一个彻彻底底地恶魔。
“何煊他……拉的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们所有人都感觉到如此的不舒适,可是又……又好像全身在颤抖,根本动不了,或者说是不敢动,心里面又有一个声音迫切想要继续听下去……”
坐在台下的秦可岚,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台上的何煊。
她深深地怀疑,这真的是何煊么?
这真的是那个被自己批了三年,恨铁不成钢,每天来学校只知道混日子的何煊么?
为什么现在看起来,是如此的陌生?
在何煊的bg下,偌大的诗协礼堂,仿佛时空静止了一般,所有人都在原地……用一种既“痛苦”又“享受”的表情,全神贯注地欣赏何煊的演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身影,从礼堂旁边的小门非常突兀地走了进来。
这个身影,有些苍老。
身上穿的洗得发白的老年衫,脚上穿的也是最普通的布鞋,花白的头发,戴着的金框眼镜下却是炯炯有神的双目。
他是被何煊的琴音吸引来的,就如同狩猎时直奔猎物的猎犬,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噌的一下走上了舞台。
“那是……是钟老?他……他不是旅欧去了么?”
“真的是钟老,咱们市有史以来最有名的艺术大家,世界级的钢琴家钟神秀老先生。”
“据说钟老旅欧和旅美的时候,是受到各国的国家最高元首的最高规格礼遇接待的。甚至英国女皇还亲自邀请他参加皇家晚宴,授予他艺术公爵的荣誉称号。”
“天呐!你们快看,钟老上台了。他……天啊!该不会是,钟老坐在了钢琴面前,他打开了琴盖。我的天!不可能的,钟老两年前不就已经封琴了么?”
“出山了!钟老这是要重新出山啊?两年前钟老当众封琴,可是当着诸多官方媒体说的,今年初米国总统访华,特意发邀请想要听钟老弹一曲都未能如愿,钟老怎么可能又……”
……
轰动!
绝对的超级大轰动!
何煊在盛海市,不过是一个无人认识的无名小卒罢了。
但是,钟神秀老先生,可是整个世界都著名的钢琴艺术家,是被誉为“东方贝多芬”的伟大钢琴家和作曲家。
哪怕是在场这么多盛海市文艺界的元老们,他们见过钟老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哪怕是在场资历最老的诗协主席袁伯符,在钟老面前也要执后辈礼,恭恭敬敬地以钟老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