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总管还在奇怪,按着以往的经验,这时候王爷应该早就醒来了啊,怎的没一点声音?拐过里间用来隔断的屏风,却是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连帷帐都没有放下的床上,自家王爷直勾勾的盯着床顶,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小步上前,轻轻的唤了一声:“王爷?”
“嗯?”杨怡被惊了一下,转头见是全总管,才暗自松了口气,捶捶脑袋,有气无力的应了声。
全总管自动忽略了王爷的失态,跪地恭声道:“老奴给王爷请安,时辰到了,王爷可传人服侍?”
“传吧……”杨怡叹了口气,掀开被子,揉了揉有些涩意的双眼,暗忖着是不是多了个巨大的黑眼圈?一边全总管已经捧了靴子,正服侍她穿衣。
“王爷怎的又宿在书房?这边终归是简陋了,王爷可不比那些皮糙rou厚的奴隶,得多多小心身体才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老奴怎么活……”全总管一边奉衣,一边在杨怡耳边絮絮叨叨。
杨怡前世今生都少有长辈,更没有人如寻常家庭里对她耳边念经,全总管却是一张嘴里停不下的性子,让杨怡颇感亲切,也不训斥,或许这就养大了她的胆,全总管一逮着机会就开始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索性也是府里的老人,知道分寸,杨怡也就随她,一来二去居然也就习惯了。
“……说来老奴是老了,今儿个时辰都快到了才发现以前那伺候王爷洗漱的奴隶没来,哎哟,这可要老奴老命喽,要是耽误了王爷正事,老奴十颗脑袋都不够赔!”
“您莫跟一个奴隶发脾气,不值当!老奴在外面问了,值夜的侍卫都说,他跪那一夜都没动,想是怕了,您消消气?”
“……要是觉得碍眼,就让他滚回去?说来书房是什么地方呀,他一个奴隶还不配在这出现……反正看他也撑不了多久,啧啧,那血流了一地,小脸白的呀……”
全总管一边替杨怡穿衣,一边貌似东拉西扯的絮叨,不知有意无意,好像每一句话都提到了奴隶,杨怡心有挂念,几乎瞬间就想到了千行!
“跪了一夜?真跪了一夜?!那个蠢货,就不会偷懒一会吗!”
“血?又流血了吗……那些什么秘药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他身上本来就有伤,冷不冷,饿不饿?要是胃疾又犯了怎么办……”
纷纷念念在脑海里转来转去,杨怡的拳头随着全总管的讲诉松了又紧,她却没有发现!一波波愧疚、不安的心绪不断冲袭自己的理智,好像在告诉她——出去!出去!出去见他!跟他道歉,帮他疗伤……
全总管瞧着全身有些僵硬的杨怡,暗暗笑了笑,知道时候差不多了,最后帮她整了整衣领,转身对着门外击掌三声!
“吱呀——”一声轻响,书房大门被人推开!
杨怡浑身一颤,抬头望去,虽然有屏风遮挡,但毕竟不是寝宫那般锦帘花帐绕几许,书房里特划出来的这个小隔间稍稍靠前,从杨怡这个角度,透过镂空花纹,正好可以看见一部分庭院!
一队面容姣好的男侍端着各种用具款款而来,走姿身形无不极尽优雅,可是杨怡的眼睛硬是没有一分落在上面,着了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