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杨怡听到自己略带沙哑的声音,不想打扰床上男人的安歇,她没有将方云传进来。将一床薄毯盖上他赤`裸的身体,掖好,然后,视线在千行依旧被纱布绑在头尾的四肢上顿了一下,看着依旧不时的抽搐,眉头一蹙。
随即不知想到什么,眉头一挑,竟是不再理会,转身向着帐外走去!
帘帐一掀,从未点灯显得有些昏暗的大帐中走出的杨怡,头一抬,便觉眼前一亮!举目望去,沉沉的夕阳泊在天边,将落未落,却将大半的天空渲染成一片血sè!
耀眼的红,从倔qiáng地滞留天际的残阳开始,一点点,一层层,将最浓烈的颜sè洒遍天际!长河落日,染尽苍天……
辉煌而寂静,久远而苍凉!
杨怡静静的沐浴在一片血sè的光辉下,就像以往无数次,静默在一片血sè战场上的永不倒下的将军一样!又如同圣徒,凝望着最惨烈的信仰……
方云站在一旁,陪着静静凝视夕阳的逍遥王爷,不言不语,谨守着自己的本分。然而夕阳终究只是残照,再怎么挣扎都挽不回消逝的命运,只是很短的时间之后,夕阳西沉,血sè收末,一切都归于降临的黑夜!
那挣扎的残阳,仿若就只为她看的一眼一样,得了她的注视,然后溘然而逝!
“何事?”杨怡负手而立,声音清减,任一丛丛迅速点燃的篝火照亮身形,外围、内营火光冲冲,红黄的火焰欢快的跃动,只一瞬,营地就仿若成了火的天地。
“禀王爷,下午之事已查清。”方云拱手为礼,恭敬道,将一沓资料交给了杨怡,复又说:“还有王爷罚的十鞭子都已打完,有一部分仆役……昏过去了……”围观的的仆役大都是些管事之列较清闲的的,身子骨娇嫩惯了,才三四鞭就昏死过去,累得行刑手一遍遍的叫醒,这才耽误到了现在!
“哼,昏过去了?打别人时怎么就没昏过去?”杨怡一捏手中的纸张,想起伤痕累累却直到倒在自己怀里才失去意识的千行,怒火就一波波不断上涌!“传我命令,凡是昏过去的,统统重来!什么时候能一口气挺过去了才算完事!”
“这……是!”方云一惊,硬着头皮应下来。
杨怡往前走几步,借着火光低头看她呈上的案卷,没多久,指着一处冷笑,目光却移向一旁的方云,道:“以其无礼,鞭挞之?”
“是”方云低头,却很快接道:“但却是在后营地!”
“呵,后营地……”杨怡冷笑一声,手一紧,那沓资料就化作碎纸,散落了一地……
后营地是开辟来给仆役下人居住的地方,当时还在卸货,脏乱无比!江靖星晔何等身份,怎么会无故跑到哪里给一个贱奴“无礼”!
“属下遍询众人,最终是江靖公子身旁的贴身小侍招了,说是公子不忿一介贱奴……得到王爷的……青眼,所以……”
“所以挑唆江靖星晔去找麻烦。”脑海闪过一张毫无保留信任着自己的身影,不待方云说完,就将她打断,下了结论。
“是……是!”方云也不是笨蛋,稍回过味来就明白了症结所在,连忙改口——
江靖府庞大的yīn影笼罩在背后,无论最初的因缘如何,如今王爷的怒火都不能指向江靖星晔!
“不愧是柱国大将,江靖府好算计!”杨怡一声冷笑,抬起头,目光投向夜sè笼罩下的无垠天际,耳旁响起了那日星晔对自己坦诚后的话语——
“呜呜呜,晔儿从nǎinǎi那里无意得知,女皇陛下……陛下想要下旨纳晔儿为妃!”
“我从小就把重云殿下当成长辈一样尊敬,怎么……怎么让我……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