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又妄想了吗?可为何他看见王爷嘴角噙起的微笑含着满满的期待与鼓励?不是嘲讽,没有狠辣,只是单纯的微笑,一丝丝的鼓励,如此的陌生,可,为何只是看着,就莫名的想哭……
杨怡说完,向一身狼狈的他伸出右手,星眸含笑,满满的鼓励。这是杨怡考虑了整整一天的结果——她了解了这个世界严苛的等级制度,她在天上,千行在泥里,不是一个世界,不在一个天地——所以她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这一切,而他,必须毫无怨言的任人践踏!
开什么玩笑!
我不管他以前是什么身份,既然是我杨怡的男人,就必须能与我平肩而立!
你不是身份低微吗,我给你机会,给你平台,有多少能力你就用多少能力,给我,一步一步的,爬上来!
“我需要一个能为我谋划,能为我之臂力的人,你若选择这一条路,我不会帮你遮风挡雨,所有的责难,不管来自哪一方,王府也好,世俗也好,你都必须自己承受!”杨怡盯着一脸犹疑的男人,一字一顿的警告道。
话音刚落,千行缓缓的抬首,澄澈的目光盯着高高在上的杨怡,不再有半点躲闪的神sè——无论是否又是一场游戏,他都愿意化做那只扑火的飞蛾,他的家人流放边疆,艰难苦厄,疾病灾荒,犹记得爹爹体弱,唯一幸存的妹妹年yòu,他们……怎么还熬得及!看得杨怡心中一喜:这才是她心中的男人!
“下奴所求,即是王爷的一纸赦令!”
杨怡眉尖一挑:“你家人?”
“是!”
“那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了!”
啪、啪两声,却是千行运功挣断了束缚的绳索,他天资本就不凡,又是十年苦修,一身内力已是极深,挣断几条铁链都是不在话下,但他却没动脖子和脚上的链铐,等于是向杨怡表示了自己的臣服,他知道,上位者一向不喜欢有脱离自己掌握的棋子的存在,所以他识相的只提出了家人的赦令,所以他甘为她手里的奴畜……拖着脖子和脚上的铁链一步一步走到杨怡面前,单膝跪下,将额头抵在杨怡伸出的右手上,双手交叉于xiōng前,卑微而又庄重的宣誓:“定当如您所愿——请天为证,将身与灵奉予吾主;以地为凭,用永生侍在尊前。天地为证,生生世世,不敢悔弃!”
杨怡看着将额头印在自己右手的男人,一时心情有些复杂,这是这个世界最庄重的宣誓仪式,代表将身体与灵魂完全贡献与主人,不得反悔,无有后路,绝无背叛,一旦违反,则是生生世世的湮灭——这是即使帝王也无权qiáng迫的仪式——与身份无关,与皇权无扰,这是、也仅是这个世界所有意识,最高的道德!
没想到他竟是如此聪慧,竟一眼看穿了自己的犹豫——没错,或许是长期着眼于利益,在定下这一计划的同时,她几乎下意识的犹豫了,“如果他的成长超出了自己掌控的范围怎么办?他有能力以后会不会选择离开?会不会怨恨?会不会背叛?会不会……”长叹了一口气,杨怡苦笑道,这或许就是前世所有女人患得患失的心态了吧?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男子天生卑贱,除去一部分幸运的贵家公子有幸,成人之后便可嫁人为正夫,可以享受妻家儿女侍奉,不会在年老sè衰之后被妻主赶出家门,饿死在街头。但世上更多的男子是如千行一般沦为贱奴,被当作畜生牛马,日日cào劳,至死方休!可即使这样,一般的贱奴如果生了一幅好相貌,又勤快温顺,也是有可能被妻主看上,娶回家给个侍郎的身分,也算是一个好归宿了。但是,不同一般家臣侍卫,一旦宣誓,便会被主家当成真正的自己人,从此与主家尊荣共享,共济一帆。贱奴本就是主家的财产,一旦宣誓,更是将灵魂都奉献了出去,虽然地位没什么变化,可却是彻彻底底将自己当成了工具,没有人……会将一个工具娶进门的……
这些,前身作为高高在上的逍遥王自是不屑关注的,所以杨怡也就一无所知,因此杨怡目光一凝,反手将手掌搭在千行的脑袋上,看着他低垂的恭谦,樱chún缓缓的开合,郑重无比的道:“我,接受你的效忠!”既然他以此显忠,而自己又确实心有忌惮,那她就绝不会假惺惺故做什么姿态——与其日后相互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