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城,又称骛州城,因婺江而得名。婺江,是钱塘江水系最大支流,由东往西,横穿于婺城之间,浩浩荡荡,千年以来,支撑着这座千年之城的生息与繁衍。
婺江以东,是金融中心,商业大厦林立;婺江以西,是娱乐休闲之地,夜总汇,洗浴中心遍地;婺江以南,是别墅区,这是大多富豪权贵居住的地方;婺江以北,是老城区,大多农民工、各种小商贩都聚于此地,亦是婺城最为混乱的地方。
这是一座工业区包裹着的城市,包裹着众生万象,包裹着芸芸众生。
一条江,却把这座城的三六九等,分割开来。
城西,有一人一狗,从一家夜总汇走出来,风尘仆仆,满面沧桑。
这是一个脸上有疤的青年,这是一条杂毛狗。他不是在这个绝望的世界追寻梦想,而是在寻找那失落而幽远的灵魂。
然而,他走过很多酒吧、夜总汇,甚至洗浴中心,却没有打探到他所需要的一点消息。
“小曦,你在哪里!”
青年握紧拳头,在心里嘶吼着,煎熬而无力,一人一狗,踽踽而行,来到河畔边上。
这是婺江的一条分流,河水早已干枯,只有岸边的杨柳,随风而动。柳絮纷飞,如同万千解不开的愁绪,飞过青年的头顶,消失在黑暗中。
一人一狗,仓惶而无助,他们累了,在一棵柳树前停留下来。
“原来柳树也会开花结果!”青年看着满天飞絮,喃喃自语,“可要等的人,却始终等不来!要找的人,却不知道在哪里!”
他看着前方,迷失在现代人留下的痛苦与荒芜。漫天的尘墟,干枯的河流,还有身边摇尾乞怜的流浪狗。弹指之间,灰尘从皱巴巴的衣服上脱落,化成鞋子上泥巴的一部分。
他点燃一支烟,红光照亮了他疲惫不堪的脸,也好似照亮了前方苍白无力的旅途。于是,他背起那把只有三根弦的木吉他,他迈开了脚步。
刚走两步,他的脚步又停了下来,烟熄灭了,前路一片黑暗。
“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光!”
青年俯下身来,抚着野狗的头。
“汪汪汪!”
“我们都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孤儿,小佳佳是,我是,你也是!”
街上不时有过路的人群,三三两两,当看到一人一狗,即刻退避三舍,捂着鼻子,绕道而行。
“好臭!”
“臭吗?”
青年低着头,沉着脸,抚摸着杂毛狗的头颅,对路人的嘲讽声,仿若没有听见。
清风不解离人意,只见痴人笑路人。
这个世界,到处都有被遗弃的人。大多数人看来,他们是卑微而毫无价值的,就像路边的野草一样,但他们的确是这个世界真实存在一部分。也正是他们的卑微,才能衬托那些自以为高贵而肮脏的灵魂!
“欢儿,你要报仇,就冲我来,要是小曦……”青年站起身来,目光一凝,“叫我来婺城,却不告诉我你在哪里,这是故意折磨我么?再找不到你,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青年隔江而望,婺城以东,那里有一栋灯火辉煌的大楼,庄严而肃穆。
“公安局!”青年低声道,“如果真的到那一步,我就不信,公安局没有你的资料档案!”
沉吟片刻,一人一狗,消失在柳树前。再出现时,青年带着杂毛狗,已经来到江北老城区。
这是一片混乱繁杂的区域,一人一狗在人群中穿梭,喧嚣声不绝于耳。青年心底感到一丝烦躁,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终于安静了!”
穿过大街,青年来到一条林荫小道上。
前方数百米远,有红灯闪烁,那是宾馆与旅店。
“走吧,先找个地方落脚,洗个澡!再给你弄吃的!”
“汪汪汪!”
一人一狗,亦步亦趋,往前而去。
“小哥,捶背吗?”
青年走着,耳边有声音响起,侧脸望去,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在向他招手。
这是一处低矮的楼房,卷闸门半开,里面坐着几个女人,头发五颜六色,穿得很少,坐在沙发上,她们面前,只有一台电视机。
玻璃门上,有按摩,足疗的字样,门口也坐着两个女人,不时对过路的人招手。
“按摩?”青年眉头一皱,微微摇头,往前而去。刚走两步,他便顿住脚步,思索片刻,他转过身来,向半开的铺面而去。
“一百块一次,要做吗?看你年轻,给你打个折,别人要收一百五呢!”刚到门口,刚刚招呼的女子便开口。
“做什么?”青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