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鞑子经常过来吗?”丰娘问。
有时候,和家人说说话,不见得能解除烦忧,但却能让人放开xiōng怀,心情不那么压抑。
“不是,侯爷守的这个关口,以前鞑子最爱sāo扰,才导致这里的百姓都搬走了,他们没什么抢的,今冬倒不怎么来。”
“难怪这里水草丰美,却没什么人居住。”燕然感慨。
“可是爹爹每天似乎很担忧,为什么?”杜英睿忍不住chā言。
杜仲德摇摇头:“说了你们也不懂。”
燕然忽然灵机动,爹爹可不是负责守关的,能让他发愁的,也就件事。
“爹爹是担忧朝廷卡着补给吗?你不是说开春就自己种田吗?”
“种粮可以,可是穿的呢?侯爷上了好几次奏折,冬衣到现在还不够,很多士兵冻得出不了门,我不得不安排人挖了地窨子让他们盖着被子坐在里面,也幸好鞑子没有来,来了可真麻烦呢。”
“爹爹,你是侯爷的幕僚,却不是侯爷的军需官,为何比他们还愁啊?”
燕然见过那个专管补给的副帅,笑眯眯的跟个菩萨般,根本不知愁。
“那就不是侯爷的人。”知道自己说错话,杜仲德改口,“然儿你小孩子,不懂,不要问了。”
“爹爹,我懂。我把《四海志异》看完了,懂好多呢。”
“呵呵。”这笑声听就是敷衍自己的,燕然气鼓鼓地跺跺脚,“爹爹,开春,我们可以种棉花呀,反正天热的时候,没衣服也能过活,赶明年冬天来临,问题就能解决了。”
杜仲德苦笑:“种棉花?说起来容易,棉花也不能穿身上的,还得纺线、织布、裁衣……”
“爹爹,这些也不是什么难事的,让侯爷派人从内地招募几个会种田的老农,会纺线织布的农妇,教会大家不就行了?不是说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战士都能抵御了那些qiáng悍的蛮子,还对付不了团小棉花?”
“哪有那么容易……”
“爹爹,没什么难的,男人也能学会那些活儿,我给你说,张嘎儿都会缝棉衣。”
“怎么可能?”杜仲德那里肯信,张嘎儿那样的粗人,会缝衣服。
“真的!”杜英睿忽然chā言,把燕然惩罚张嘎儿的事情说了遍,“爹爹,你看,谁都能学会纺线织布缝衣服的,就看肯不肯学。”
杜仲德被小女儿恶作剧的故事逗笑了,他点点头:“我给侯爷说说,也算是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京城里那些官员,只知道鞑子最爱进攻这个关口,却不知道为的什么,他们暗害威远侯的计谋,yīn差阳错,没有得逞,个冬天,这里都没有什么战事。
西疆的冬季可真漫长,威远侯接受了杜仲德的建议,派人从内地购买了大量农具、棉种,还带来了十几个棉农和会纺织的妇女。
威远侯在荒坡下,挖出最多的不是兵器,而是银子,这是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不然,燕然的建议再好,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陆续有棉花运来。
燕然建议种棉花,也得等到明年冬天才能穿上,远水不解近渴。
纺车的样子其实很简单的,织机燕然也不觉得稀奇,她个子还小,不能cào纵织布机,却很快学会了纺棉花。
威远侯把那些拉不动弓射不了箭的老弱残兵派给杜仲德,让他带着这些人住到村庄的另头,纺线织布。
兵就是兵,现在不能上前线,居然还要做女人才做的活儿,这些人怨气冲天,但军令如山倒,不听又不行。他们不是故意把纺车弄坏,就是磨洋工,反正,头三天,没有个人学会纺线,还坏了不少纺车和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