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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月隐清风夜 > 1.枯木逢春

1.枯木逢春

姜余亭在看到姐姐时,先是一副了然的神情,随后有气无力道:“姐,你果然又来这儿了。”

“你怎么来了,不好好待在府里看家。”姜娴说完就转身往木阶梯去,走了一小段想到屋内的承月,于是又倒回来,拉着他往厨房走。

姜余亭细微地挑了挑眉,自然是看出了她的异样,却未挑破,由着她拉着往厨房走。入了屋,他自顾地坐在长凳上,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待饮尽才道:“真准备常住这里了”

姜娴也坐下,道:“这里挺好的。”

姜余亭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站起身打量起周围来,灶台上盖着木盖的大锅冒着腾腾热气,旁边的台子上是个小炉子,炉子上有个药罐,也冒着腾腾热气,他走近药罐,然后打开盖子看了看,道:“姐,你病了”

姜娴心跳加快,但表面仍维持着平静,她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扯谎道:“有点咳嗽。”

有些事啊,越是掩饰,也就愈加明显。姜余亭透过厨房的门看了看外面,这由无数青竹支撑的小屋好像藏了什么要紧物,他觉得有东西似乎要从胸内跳脱出来。

四年多前,姜娴带着满身是伤的承月来到这暮时居,应允了承月昏睡前的请求,她没告诉任何人承月还活着。在躺了大半年后,承月渐渐有所好转,可是却几乎不言语,除了姜娴说要带沈菽等人来看她时,承月才会开口激动地拒绝。一晃四年过去了,整个睦同都相信前长公主像其王弟一样,已离世。天道无常,谁曾想到繁荣昌盛的睦同会遭此一难,谁又曾想到多年前笑靥如花的长公主如今孱弱地如同朽坏的苇草,不用风吹就会倒呢。

姜娴重新回到观景台时承月已睡着。为了避免她着凉,姜娴将其推入内室,随后将她挪上床。

“是谁呀”嗓音有些喑哑,像哭过似的。

姜娴给她盖好被子并压好,然后坐在床边,道:“是余亭。”

承月“嗯”了声。

姜娴继续道:“等他把笋挖回来,我就赶他走,不知道怎么,突然上这儿来了。”

承月抬眼看了看她,道:“担心你啊...你总待这儿,深山野林的,免不了要担心。这些年一直照顾我,真是苦了你了。以后,你其实不用一直在这儿,我现在的情况,一个人也能行。”

“你说什么呢,跟我干嘛要这样子见外。”

看着眼前躺着的承月,姜娴说着语气已有些不稳,她不看承月,转头望向别处,使劲将欲出的眼泪憋回去。四年来,面对着大不如前的承月,姜娴总是忍不住眼泪打转,却又碍着不让承月受影响,常常躲起来一个人偷偷抹泪。

“以后别再对我说这样的话了,我出去看看余亭回来没,你先睡会儿,坐一下午了。”说着起身要朝外走去。

承月伸出被子里的手拉住了她,道:“让他住一晚吧,马上天黑了,下山不好走。”

“嗯。”

姜余亭早已挖好笋,这会儿正坐在厨房的凳子上发呆,这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倒是和多年前痞里痞气的样子联系不到一起。

“动作挺快的嘛。”姜娴轻轻地打了下他的后脑勺。

回过神的姜余亭抬头看到她略有些红的眼睛,打趣道:“哭了”

“哭什么,有什么可哭的,不过是找东西时,飞起的灰扑了眼睛。”

说着又装模作样地揉了揉眼睛,好像是在将灰尘弄出来。

姜余亭笑了笑,没有接话,这让姜娴觉得有些瘆人,她吞吐道:“你...你把笋剥了吧,等下我来炒。”

夜幕落下,整个山野也就只有暮时居亮堂着。晚饭做好上桌,姜余亭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姜娴却是担心着屋里的承月,要找什么借口端饭上去呢。看着眼前纠结的姐姐,姜余亭赶紧扒拉了几口饭,随后放下碗筷,道:“我吃好了,出去走走,消消食。”

他起身潇洒地往外走去。

“诶就吃这么,点儿”姜娴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出了门。

难道,他发现了看着姜余亭的这番举动,她不免怀疑。怕他很快回来,姜娴也不再多想,赶忙端了饭菜去承月房里。而被夜色掩护的姜余亭,也如愿看到了姐姐的这番动作。原来不是他想多了,也不是他眼花,这暮时居除了他俩,确实还有第三个人,至于是谁,他似乎也能确定,一时眼眶竟有些湿润。

当所有人都在寻找承月时,为何姐姐却突然消失。当以承晖的死来推断承月也被害时,为何突然回来的姐姐却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欲绝,又为何四年来一直待在这暮时居。前三年,姜余亭一心投身战事,顾不上姐姐,所以没多想。而战事平复,新朝建立,王都安定,也在此时,回到王都的他开始察觉到姐姐的不对劲。

这一年,姐姐回姜府也总是行色匆匆,早上回来一趟,午后一定会赶回暮时居,王都不安定时,姐姐总待在暮时居,他勉强能想通,可王都安定一年多了,为何姐姐还是总待在暮时居,这有点不好解释。

夜深,姜娴虽有担心,却因着白日繁杂,终还是入睡了。姜余亭支着脚,平躺在客室窄而短的小榻上难以入睡。他能猜到承月不想见以前的人,不然不会除了姐姐不告诉他们,只是原因是什么呢他还是没忍住,这么多年,心中的人儿成了什么样,很想知道,终究他还是起身朝着承月的房间缓步走了去。

轻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点点变浓的药味。往里走可以发现小室亮着几盏昏黄的小灯,散出的灯光一点点晕开,将小室烘托得暖乎乎的。姜余亭一点点走近睡有承月的暗红色木床,木床被白色帐子盖住,而帐子被灯光晕染地近乎发黄,等真的走近,他心中的急迫却忽地消失,转而替代的是退缩。

今日午睡,他梦到了少年时,和姐姐、承月等人一同踏春的场景,忽而又到春日好时节,可却没了当初和乐的氛围。而姐姐整日待在这暮时居,承曦也忙着与沈菽的大婚。突然就很想姐姐,他便寻了来,不想却在挖笋时瞥见了姐姐推承月入内室,如此,姐姐往日的反常便有了解释,瞒得他好苦。

单手撩开床幔,深藏内心的人儿便出现在了他眼前。承月瘦了许多,眉眼和面部的轮廓都比以前看起来要明晰些,嘴唇紧抿,眉头深皱,是梦到不好的事了吗不忍多看,姜余亭放下了床幔,可又舍不得走。

“奥儿,奥儿。”山林忽然想起一阵凄厉的鸟叫声,转而又陷入沉寂。

承月显然是被惊到了,她仿若陷入梦魇,嘴中发出哼哼声,哼声渐明,发出呜咽声:“不要,回来,晖儿回来...”

姜余亭蹲下身子,钻进帐子,一手抚住承月紧拉着被子的手,一手压着她的头顶,而额头蹭着她的额边,轻声安抚道:“月儿乖,没事了,没事了。”

一如多年前承月拍着他的背,温柔道:“小余亭乖,没事了,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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