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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春满画楼 > 61.第 61 章

61.第 61 章

防盗章, 订阅比率不够时显示,补足订阅刷新立即可看  云依斐忽地闭目, 深吸一口气, 将所有记忆都压了回去,再度睁眼时,眸底已看不出波澜。

云依斐笑笑, 对云从愿道:“娘怀着我的时候, 就跟着你到了朔州。我也是出生在朔州,从来也没离开过。我和世子, 是指腹为婚的婚约,那不过是因着你和王爷关系好,咱们这么些年没回去过,长安又从不缺出挑的世家女子,以世子的身份,是不是早已心有所属?”

云从愿闻言皱眉, 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着,想着云依斐抛出来的问题。

云依斐见父沉默, 伸手按住云从愿的小臂, 接着道:“爹,你当年险些也被祖父祖母,逼着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若是世子早已心有所属,咱们去也是白白讨人嫌, 我一旦被世子回绝, 那得被人怎么笑话。”

云从愿看着云依斐, 听她说完了这一席话,云依斐说得对,假如襄王世子,已有中意之人,确实对女儿不好,他也不愿自己嫁给不疼惜她的人。

念及此,云从愿端过茶盏抿了一口,说道:“具体如何,等咱们到了才能知道,且此事,还得看王爷的意思,毕竟婚姻是父母之命。若世子已有中意的人选,爹回去跟王爷讲,但若是没有,皆大欢喜。好了,具体的事,等回了长安再说,先不提。”

“嗯。”云依斐笑着应下,段承宇心里的人是钟情,既然爹已答应,待日后回长安,解除婚约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其实说起来,段承宇没有什么错,只是不爱她而已。

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曾经尚在王府时,明知段承宇喜欢钟情,是她自己没有及时放下。

那时纯熙就对她说过:“世子瞧着对钟小姐很是痴情,怕是很难瞧见别人,为了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这般付出,不值得。”

纯熙这般劝过后,她还万般乐观的跟纯熙讲:“痴情好,我还怕他随便就放弃钟小姐呢。这么多年了,他对钟小姐感情不改,足可见是个重情的人,他怎么对别人,日后就会怎么对我。假如他三两月就转性子开始喜欢我,那日后也会三两月便转性子去喜欢旁人。”

她当时哪儿知道感情不可强求的道理,只以为一切都该凭借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左右段承宇和钟情因家世很难在一起,自己也不算从中破坏。

蹉跎了十年,她才明白,在男女之情上,不是一味的付出、一味的给出真心就可以换来感情的。

就好比,假如当初也有一个男人为她默默付出十年,但是心里只有段承宇的她,无论那个男人付出多少,她还是不会答应他。同样的道理,她又怎么能强求段承宇一定得喜欢她?用她那十年的付出去绑架他?

这个道理,她用了十年时间才弄明白,云依斐自嘲地笑笑,不再去想关于段承宇的事,眼下最要紧的,是跟爹一起去雁鸣关。

想着,云依斐接着道:“爹,昨日你接到圣旨后,我夜里做了个梦,梦见有条毒蛇咬了你。今早醒来,我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这梦预示着什么,实在是放心不下。”

说道这儿,云依斐眸色中漫上一层悲光,她手下捏紧云从愿的小臂,推心置腹地恳求道:“爹,我就剩下你这么一个亲人,我不能再让你有任何事,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云从愿看了云依斐一眼,从她手中抽出手臂,云依斐只觉手心一空,心也跟着一空,她手放在原处,不由微微蜷起。

云从愿道:“斐儿,你娘的死,爹一直无法原谅自己。当年,她也是如今日的你一样,要陪着我上战场。我至今都在后悔当初为什么允了她?若是那日我没有答应,今日就该是你们娘俩一起在府里给我践行。”

云从愿话到此处,喉中一哽止了语,他手捏着双膝,垂下头去。云依斐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唯可见爹上下浮动的喉结。

半晌后,云从愿抬起头来,说道:“此事不必再提,你在府里等我便是。”

说罢,云从愿对守在门口的小厮道:“传饭吧。”

云依斐心知,同行一事怕是行不通。

当年,爹和娘因武相识,但是双方的父母,都不同意他们成亲。甚至那时,祖父给爹另外安排了婚事,好在他们彼此坚持,最终得以成眷属。

但是没想到,在她六岁那年,娘陪爹出征,受了刀伤,又被敌军围困,导致娘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而殒命。

娘亲芳魂归天后,外祖一家将娘亲的死,都归结在爹身上,跟他断绝了关系。初时,外祖父外祖母还会来朔州看她,可后因朝堂变故,外祖一家迁出了长安,再无音讯。

爹这么些年都没有再娶,焉知不是对娘愧悔深重,既然不能正大光明地跟着爹走,那她就只好偷着跟出去,左右雁鸣关,她是去定了。

不多时,饭菜端了上来,云从愿也让纯熙在桌边坐下,三人一起吃了一顿饭。

饭后,云从愿回了房间休息,以保路上精神充足,云依斐便带着纯熙先行回了自己院里。

刚从云从愿的院里出来,纯熙便拽拽云依斐的衣袖,说道:“小姐,好端端的,你怎么忽然提要跟将军一起去?将军明显不愿意,日后莫要再提了,我不想看你们闹不愉快。”

云依斐扭头看着纯熙笑笑,伸手拍了拍纯熙扶着自己胳膊的手背,而后道:“纯熙,回屋收拾东西,爹一走,咱们就跟上。”

“什么?”纯熙闻言瞪大了眼睛,不由惊呼出声。

云依斐四处扫了一眼,见没人注意,方才蹙眉对纯熙道:“小点儿声,回房里再说。”

回到自己院里,云依斐前脚刚踏进门栏,后脚纯熙就转过身子挡在她面前,急急问道:“小姐,咱们当真要偷偷跟着将军去?要是出事怎么办?”

云依斐抬眼看向纯熙,神色里满是坚定:“我更怕爹出事。纯熙,爹待你那么好,跟亲闺女没有区别,难道你就不担心他?不想跟着保护他?难不成,你怕爹责罚?”

“我……”纯熙欲言又止,她自是愿意保护将军。以往将军出征那么多次,从没见小姐如这次一般担心,许是做的那个梦真的不吉利,哪怕只是万一,她也跟小姐一样,定要去保护将军。

念及此,纯熙道:“小姐,你和将军待我如亲人。我怎会怕将军责罚?别说责罚,我这条命给将军我都心甘情愿!小姐,我跟你去!”

果然,纯熙和她无论何时都是一条心。云依斐抿唇一笑,伸手扣住纯熙的手腕,拉了她进屋收拾东西。

到了申时,云从愿的副将来府里跟他汇合,云依斐和纯熙亲送了云从愿上马离去。

云从愿走后,云依斐算着时辰,估摸爹已经出了朔州,而后便和纯熙一同换上戎装,带好可解百毒的解药,在屋中桌上给管家留下一封书信,便从府中后门一同骑马离去,朝着雁鸣关追去。

天色已渐渐接近傍晚,但日头尚在毒辣的时候,长安城襄王府内的旋渊阁里,小厮和婢女正如此时的天气一般,深感焦虑不安。

他们围在段承宇的床榻边,面色不解地看着榻上的段承宇。

但见榻上的段承宇,浑身是汗,衣衫湿得就好像在水里过了一边似的,他的手紧紧地攥着床单,将床单揉地一团皱,眉心也是紧紧的蹙着,仿佛在经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

口中断断续续地重复着四个字:“我带你走……我带你走……”

其中一个小厮说道:“世子这是梦魇了吗?好端端地睡下,怎么就喊不醒来?大夫呢?怎么还不来?”

另一个嬷嬷不耐烦道:“别嚷嚷了,我先去请王爷和王妃,你们再喊喊看。实在不行,找个道士来瞧瞧,别是被什么东西给迷住了。”

说着,嬷嬷走出了段承宇卧房,小厮正欲再喊段承宇,谁知手尚未来及搭上去,却见段承宇猛然睁眼。他的双眸里布满血丝,神色厉得吓人,小厮伸出去的手,忽地停在半空中,身子不由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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