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这些肉冻了二十多年了，就算有布鲁氏菌，也早死干净了。”一个多月没有沾过荤腥了，游隼现在看见生肉都想上去啃两口。

李弗斯从高压锅里捞出一根香肠，用匕首切成两段，他斜躺在长凳上，两条腿放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吃着香肠，喝着红酒，食物现在对他不重要，享受这种感觉很重要。

“我们这算最后的晚餐了吧？”游隼不停地往嘴里填塞着食物，终于有半饱的感觉了。

“只能算最后的午餐。”李弗斯躺在长凳上，脚伸得比脑袋还高，“是谁说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来着？等我逮着这人我非抽他不可。”

“人家说的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说得多好啊！你看咱们这十几个人不是也说散就散了吗？”游隼想起了从前战友们在一起聚餐的时候，有点感慨。

“没错啊，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是哪个哲人说的啊？这他妈绝对是真理啊！为了真理我得敬这哲人一口。”李弗斯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想着自己和林雪汐也是说散就散了。

可是就算没散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天长地久地永远在一起吗？生老病死，谁都不能避免，那将来面对生离死别的时候，不是更加痛苦吗

除非能够永生，否则离散是不可避免的。

“你还记得吗？我们有一次在南美执行任务，把附近一个富翁美食家的地下仓库掀了个底朝天，全是最珍贵的食材，那一顿可真的是饕餮盛宴了啊。”游隼回忆着过去的美好时光。

“怎么可能会忘呢？我为了你们可是被记了大过，还被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

“可是他们都死了，我们也要死了，你还好，你还有个名字，我和他们就只有个代号，有谁会记得我和他们呢？”

天选军里只有各小组的组长有名字，其余的小组成员都只有代号，可能阿基里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活得太久吧，觉得给这些人起名字太麻烦了。

虽然有些人暗自给自己取了名字，但互相之间的称呼还是用代号。

游隼也学着李弗斯的样子把脚搭在了铁板上，懒散地躺在凳子上喝着酒。

李弗斯从兜里掏出了一包香烟，那是他刚刚在冷藏室里找到的，他打开包装从里面拿出一支，叼在嘴上用激光点燃，然后把剩余的扔给了游隼。

游隼取出一支香烟放在嘴里找李弗斯对火，两个人的头凑到了一起，桌旁放着的武器和他们混不吝的表情，就像两个刚刚入室抢劫完的兵痞，在这里大快朵颐。

李弗斯翘起二郎腿，猛吸了一口香烟，然后用烟卷指着不远处的一堆骸骨说：“他肯定有名字，你觉得有谁会记得他吗？”

“你肯定会说我们都是芸芸众生中的普罗百姓，没人记得我们很正常，那么那些伟人呢？那些名垂青史的人呢？我们的种族就要灭绝了，我们的文明就要消亡了，阿基里斯会改写历史，人类或者根本没有在这个星球上生存过，谁会记得人类呢？”

李弗斯现在的口吻跟林雪汐当初劝他的时候一模一样，变得忧国忧民患得患失了起来。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林雪汐对他潜移默化的转变会如此深远，并且会持续地在他以后的人生抉择中产生影响，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