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刚刚还高挂天穹之上的太阳这会儿大概是去偷懒了吧?不然这浓郁的阴云又岂敢遮天蔽日?不然这区区的冬日寒风,又岂敢这等肆意张扬的呼啸山间大地,去驱逐那温暖带来这严寒?!
不过,比这肆虐天地间的刮骨刀还要更加冷冽的,那大概就是步云生此时身处的客厅了。
尽管,客厅角落中的立式中央空调依然在尽职尽责的制造暖气,但却始终突破不了肉体的间隔,去抚慰那几颗冻僵了的心灵。
随着步云生那句“混账小子”的结束,场面一时之间陷入了难言的压抑冷寂之中。
一句“混账小子”,在这一刻似乎化为了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撕开了众人心底里那潜藏已久的防水胶布。
本来还面带微笑嘴角上扬的步福星,此时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他厌恶甚至是憎恨的记忆,脸色一片铁青,青筋暴起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陷入回忆中双眼更是映射着一丝冷的让人心寒目光!
而在一旁本来端庄大方的田少芬,此时却不复之前的淡然,绷直的脊背,鼓起的腮帮子,让人一眼就看出这位凡事得体的优雅老妇人,此时正处于爆发的边缘!
而那位始终被忧郁所环绕的“葬花黛玉”步自语,这会儿已然湿红了的眼眶,氤氲水汽在其中不住的孕育,似乎随时都有泛滥的可能,嘴角拉起的一抹苦涩微笑,却显示着主人心里的矛盾。
甚至于那个一直阳光乐天的帅气小伙子步天明,这会儿也阴郁了起来,放在嘴边的蛋糕却始终入不了口。
步云生见此这才知道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侄子步福星一家三代人依然没有半点释怀,反而如同一坛子陈年女儿红,随着岁月流逝变得更加浓烈。
“我知道,在今天这个大家高兴的时候提到这个混账,可能让福星你们一家子心里不痛快。”步云生顿了顿:“但是自从昨天从天明口中得知这件事情后,我心里更不痛快!!!”
“从小,二哥就待我不薄,长兄如父般照料着我,所以二哥的家事就是我的家事,二哥的子孙便是我步云生的骨血!”此时的步云生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话语间却透着一股所有人都能察觉到的冷冽残酷:“我不能容忍有畜生欺负了我步家的人还依然逍遥自得!”
“所以我今天就是想要知道那畜生的线索,之后我会发动所有能用到的人脉去找到他让他付出代价!”
说罢,步云生便深深的吸了几气,只不过拳指之间的“咔咔~”作响声告诉着众人,这位八有六高龄老人此时已经怒不可遏。
一旁站着的王雪显然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时脱俗出尘的老爷子会有如此严苛凛冽的时候。
至于步云生身前的侄子步福星,一个72岁的老头子,从来一副旧时文人扮相的他,此时已然面色微红,哽咽着说了句饱含温情的“三叔”仿佛是在外受尽欺辱的小娃娃终于找到了能为自己撑腰的亲人。
但还没等步福星将话讲完,让人没想到的是,那个一直忧郁着的女人步自语突然抬起头来面朝着步云生:“三爷爷,我不恨他,也不想让他付出代价,我只想问问他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