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微微叹息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放回到桌上。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的手指,直到太过用力,两只手的骨节都隐隐泛白了,这才继续说:“前些日子,我爹来找我了。原来他没有死。当初旧朝的朝廷里面出了大jiān臣,我爹他们被上面的军官丢进敌营不管死活,于是我爹就带着人投靠了敌军……如今天下易主,我爹因为有功,所以得了个四品将军的官衔。”
李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秦妙听了,心中微凉,她怎么会听不出来?李柏的意思是,他要走了。亲爹没死,还封了四品的将军,并且还不远万里来这个镇上找到了李柏。李柏怎么可能再那家小小的粮店里面继续做苦力?
不过小小的粮店和人家父子团聚,和李柏的大好前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于是秦妙笑着说:“那我得好好的恭喜李大哥了。终于亲人团聚,李nǎinǎi终于结了心结,再不用为了战死的儿子伤心落泪了。”
李柏沉默了下来,没有接话。
秦妙又问:“那你父亲现在何处?可有去见过你nǎinǎi?”
李柏这才回答说:“我父亲来的时候,有公务在身,没有来得及去见我nǎinǎi。他给了我他的住址,令我处理好了镇上的事情就带着nǎinǎi去和他团聚。”
看来,李柏是真的要走了。
秦妙的心里不免有些不舍,又有些感慨。天下果然是没有不散的宴席的。李柏是个非常值得人相信的人,以前靠着他做得事情太多,这会儿他要走了,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不说别的,她的粮店这日后该要怎么办?
之前虽然也想到过,李柏不会在粮店里面久留,终有一天是要离开的。可是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无措。
可是人家父子团聚,亲人见面,是天大的好事。秦妙的心里也是希望他们一家人能早些在一起的。于是压下心中的无措,对李柏说:“李大哥,既然如此,那你还是快些带着李nǎinǎi去吧。”
李柏没有接着说他家里的事情,而是对秦妙说:“铁叔和铁婶一家,都是极稳妥的人。可以相信,如果你不嫌弃他们,我离开之后,可以让他们接手我的事情。他们……也都是不会乱说乱问的人。”
若说秦妙刚刚乍一听到李柏要离开的事情,心里的感觉是空落落的无措的话,那么现在听了李柏的话,便有些感动了。他虽然性子清冷,可却是个周到细致的,推荐铁叔铁婶一家,怕是不想粮店因为他的离开生意上受影响吧?
可是铁叔一家有三口人,李柏说他们是可以相信的,不会乱说乱问的人,秦妙却是不敢完全的信赖他们。铁婶一个妇道人家,阿槐一个十来岁的小子,就是再值得相信,也绝对做不到李柏这样的稳妥。
罢了,粮种的事情被搅黄了之后,秦妙本就对粮店的生意存了想要放弃的心理。
因为没有了稳定廉价的货源,粮店的生意就没有了优势,现在李柏要走了,别的人秦妙不敢相信,便不敢再利用那座三进宅子存粮,如此,粮店的整个生意是一点优势都没有。若是和寻常粮店一样从粮商手里进货,然后卖出,赚取其中小小的差价,那就等于只能得个辛苦钱了。
远没有之前半年盈利万余两的生意有意思。既如此,只能放弃。腾出来jīng力,做其他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