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管这么多,哭,哭就是了!”
刘守睿快速说道,冯芷兰有些呆愣,但已经随着他进了皇帝寝宫。
“太子,太子来了。”
太监在皇帝耳边说道,皇帝这才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冯芷兰见他似乎比上一次还要苍老。
“父皇,父皇。”刘守睿未已开口,已是泣不成声,哽咽几乎不能言,只是脸上的委屈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住。
皇帝咳了两声,看着刘守睿身上的鲜红,颤抖着道:“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儿子想着父皇一直久病不起,便想带着冯侧妃与咱们的孩儿一道去同泰寺给父皇请安,本来极隐秘的行程,不知怎么的就漏了消息,那什么麒麟军中郎将竟带了上千人来追捕,说咱们是什么穷凶极恶的贼寇,可这世上哪有带着妻儿上佛寺的贼寇啊。”
刘守睿哭着叙述,冯芷兰使劲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腿上的痛感瞬间带动起xiōng口,一股酸意冲了上来,也忍不住流了泪,一边抹着泪,一边哽咽着道:“父皇,妾与殿下当真是为了给父皇祈福,连平北也带去了,谁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父皇定要给咱们做主啊。”
“你别胡说,做什么主,这事父皇会有定夺。”刘守睿故作嗔怒地瞪了她一眼道。
小平北不知是否被这虚假的气氛感染,也适时地哇哇大哭了起来,冯芷兰只得抱着她不断哄着。
“没想到,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麒麟中郎将竟意图谋害皇储,这是谋反大罪!想必也是为了支持那孩子,朕会重重严惩于他,诛十族!虽说你们不该这个时候跑出去,但你们良孝之心朕怎么会不明白,慕远,快下去歇着吧。”
皇帝叹了声道,说了这么多话,看起来已十分疲惫。可是这样的结果刘守睿怎么会甘心,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道:“父皇,这小小的一个禁军中郎将自然不会做这事,想必……”
刘守睿话未说完,却被皇帝一个了然的眼神吓住,他顿时停住了话头,身子却不甘心地向下沉了沉。
“这事说来也要怪朕,应该把话说清楚,让他们明白朕对那孩子没有意思,才出了今日的事。慕远啊,你听父皇一言,这储君之位你坐稳当了,父皇向你承诺,这是你的位子,没人能抢得走。”
皇帝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刘守睿只能道:“父皇这样说话当真是折煞儿子了。”
皇帝却没有接话,将那太监招来后,不知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一队大臣鱼贯而入,刘守睿看着这些人,明白这都是当朝忠臣,看来是要提及身后之事了,几分喜意与悲意夹杂,令他百感交集。
大臣们分散跪在龙床周围。
皇帝颤抖着伸出手,握住刘守睿道:“你要答应父皇,将来即位后要好好善待太后,给那孩子一处封地,不要为难他们。”
刘守睿忍不住抽出手,脸瞬时僵住,全部力量与愤怒集结成两个拳头。冯芷兰见此,偷偷将手放到刘守睿的拳头上,轻轻握了握,才感到他的双手松了开来。
“儿子仅凭父皇吩咐,没有异议。”刘守睿低头道,不愿去看皇帝的眼睛。
“你们要好好辅佐太子,抵抗北方,不要忘了平北之事。”皇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沉默了许久,不见丝毫动静,众人慌乱了起来,那太监拿了一根纯白的羽毛,手抖得有若筛糠一般,勉qiáng凑近皇帝鼻下,见许久不见动静,才一把瘫倒地上,叫道:“陛下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