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两晴河两岸便起了此起彼伏的花灯,河上更是游荡着一只只jīng巧漂亮的花船,这里有全大辉最美丽的女子,这里是男子的天堂。
官职为选曹的山清河白日里受了一肚子气,晚上正好要来此找他最爱的梦芝姑娘。他带着一身期待,入了浮香楼,一进门便见到各sè花朵向他示好招揽,他不过微微笑过,见了熟悉的老鸨,便一把扯住道:“梦芝姑娘可在?让她来见我。”
脸上涂满了脂粉的老鸨钱妈妈尴尬地一笑,道:“大人,这可当真是不巧了,梦芝姑娘现在有客,您瞧瞧梦雪姑娘如何,这名儿都差不离。”
说完,便将身边一个姑娘拉了过来。
山清河摆了摆手道:“平日里我都找梦芝姑娘,她是最喜欢我不过的,我也只瞧得上她,你和那人说说,把她让给我,我给她付钱另找别的姑娘,想来对方也该答应。”
老鸨扯了扯嘴角,心中腹诽,她浮香楼的姑娘,是只认银钱,谁最喜欢你不过,恐怕她与旁人也是一般说的。心中虽然这般想着,嘴上仍是笑眯眯地露出个为难表情道:“山公子不要为难我,这事怎么好说,或许人家正乐着呢,我怎么好去拂了人家的兴致。”
山清河哼了哼,不顾老鸨阻拦,便擅自上楼去了梦芝的房间,本想与那人好好说说,却没成想与他最为心爱的姑娘正行云雨的,却是冤家对头,平日里与他处处做对的主儿阮文邦。
那阮文邦被人搅扰好事,自然也是一肚子火,赶紧穿好衣裳,回头一看发现才知是平日工作时的死对头,俩人顿时对骂了起来,只听山清河道:“好啊,你平日里处处与我做对,今儿我不过上娼门里快活快活,这两晴河处处都是这地界儿,你怎么就非得与我抢梦芝姑娘!”
阮文邦倒是愣了愣,他看了看一脸错愕的梦芝,哼了声道:“原来她叫‘梦芝’,我倒是不晓得。瞧你这多情种子的样子,不如将她带到你府上与你做正妻,看你丢不丢脸。平日里瞧着你之乎者也的装模作样,没成想竟被个歌妓迷得不知东南西北。”
山清河chā着腰指着阮文邦只一个劲地说着“你,你”,可也说不出别的来,只因对方说得没错,他平日里装正人君子,在家里还要受悍妻的规制,最大的消遣便是靠在梦芝的怀里倾诉衷肠,这是他的秘密。
“看看,我瞧你们东海王一派都是一个德行,装什么正人君子,不过都抱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们太子才是天命所归,有王家支持,怎么能不胜?我劝你赶紧改弦更张,向我低头,将来好歹分杯羹吃。”阮文邦见他吃瘪,便乘胜追击,就对方的政治立场,加以嘲讽。
这便是他们之间的原矛盾。
不说倒还好,一说这话题,山清河便被点着了尾巴似的,一瞬间就跳了起来,道:“你说我倒罢了,我是个什么东西,东海王是士林领袖,天命所向,容你说得?小心你的脑袋!你们傻子太子才是,恐怕此时正在旁边楼里玩吧,我们东海王此时当在读书,能比得?”
不过瞬息之间,俩人的矛盾便上升到了政治立场上的矛盾,俩人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便什么也顾不得,你一言无一语地开始攻击太子与东海王。
那老鸨与梦芝听了,吓得赶紧扯住俩人劝,生怕惹祸上身,俩人斗得正欢,哪里搭理,老鸨害怕,只得将门关了起来,任凭他俩吵去,吵吵架而已,反正此处嘈杂,还能惹出什么事来?
俩人吵着不解恨,便又升级,打了起来,可是两个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能打出个什么劲来,俩人仍觉不解恨意,只听阮文邦大喊一声:“你给我等着,我去找人!”
“只有你会找人?我不会找吗?”山清河恨恨地喊道,也跑了出去。
老鸨见俩人出门,便松了一口气,而山清河与阮文邦俩人却是处处去叫人。如今太子一党与东海王一党斗得这般惨烈,朝中立场不同的两方,更是处处看不顺眼,山清河平日里处处被太子党的同僚欺辱,可这也使得东海王一党在朝中更是团结,亲如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