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黑sè长袍,脚蹬革靴,腰间配有长刀,一副典型的武官装扮,冯革峥人是中年,但长身玉立,满身贵气,身上既透着战场上培育出的杀伐决断之气,又有几丝文气,看着便不像莽夫一枚。
“爹爹,石娘闲着给爹爹做了双鞋,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平日在家中趿着穿穿,应当是极好的。”冯芷兰拿出手中麻布包着的东西,一阵心虚,她哪里会做这个,这是抢夺了青蕾的成果。
冯革峥有些吃惊,卫氏母女与府中侍妾儿女皆不相同,向来低tiáo安宁,从来不在他面前晃悠,试图邀宠固位。不知是满足于当下,还是无力争抢,又或是因为别的原因。
总之自从那之后,他很少去看望她们母女。她们也较少前来,只是偶尔卫氏会令丫鬟带来些她做的衣裳鞋靴之类。
冯革峥点了点头,又招了招手,示意冯芷兰走近些,拿起她手中布鞋细细端详了起来。鞋底较厚,黏上了一层层的布,针脚也十分细密。
“这是石娘做的?爹向来对你疏于管教,竟不知你已有了这样的手艺。”冯革峥露出赞许的目光,实则心情复杂,她该有十四了吧,转眼便是十四年了,过不了多久,她也得出阁了。
“回爹爹的话,是在娘与丫鬟的指导下做的。”冯芷兰不知道冯革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只是话说出口便更加心虚,她已经成了个说谎jīng,那又如何?她过会儿还得说个更大的。
“不错不错。”冯革峥说完,看着冯芷兰神sè郁郁,便开口问道:“可还有什么事?你和你娘可还好?院里可有什么缺的?如今赵夫人管理宅子,应当是没问题。”
“回爹爹的话,一切都好,赵夫人是个极大方的人,现在是什么都不缺了。”冯芷兰细声细语地小心回答,便想着如何道出接下来想说的话。
冯革峥听她夸奖赵夫人大方,便知道这是针对杨氏所言,因为之前那事,她恐怕还对杨氏怀恨于心,他这明白,软柿子也是有脾气的。
而冯革峥既然明白赵氏在巫蛊之事中起的作用,自然也想到了冯芷兰替赵氏说了谎,只是此事既然遂了他的意,他也不想戳破,再次提及,毕竟他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冯芷兰仍然站在原地,低眉臊眼,看着扭扭捏捏的,又将橘红sè的衣带抓在柔荑小手中来回绞着。
“石娘还有什么事,尽管说吧,爹这里还有些事,若是没事,下次再来拜见吧。”冯革峥见她扭捏,遂开口询问。
只见冯芷兰听了这话,似乎受了鼓励,眸中闪现出渴望,丹chún却几开几合,难以出声,一张越趋娇艳的脸憋得通红,艳过桃李,支吾了阵子,终于开口道:
“那,那女儿就直说了,爹爹莫要怪罪女儿,爹爹向来公务繁忙,无暇理会家中之事,只是这几日主母似乎是不太痛快,动辄打骂下人,还wū言秽语地说些难听话,只要经过主院就能听见,也没人敢劝告一二,石娘瞧着这样实在不好,且主母身子弱,也怕喝坏了身子。”
“什么?她还酗酒?她这身子,哪里能喝得?每天小酌一二也就罢了。哎,你去吧,爹不怪你,这事我去跟她说。”冯革峥无奈叹气,心情越趋复杂。
杨氏毕竟与他相伴多年,cào持家里,养育儿女,如今年岁渐大了,身子却是不好了,又爱专断揽权,如今赵氏得了权位,没想到她竟然颓废至此,冯革峥多少于心不忍。
而冯芷兰,他的六丫头,他更没想到,那个整日逗狗为乐,不与府中上下来往的孤僻姑娘,竟然因为与杨氏的冲突,锱铢之较至此,他分明看到,她看似娇羞闪躲的眸子下,掩藏着挥之不去的野心与欲望,与从前是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