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叶绪燃已经回卧室了。二楼的起居室空荡荡的,灯光明亮,墙上的琉璃装饰品反射着璀璨的光。陶安走过去,一盏盏摁灭了灯,然后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和叶绪燃分房睡已经很久了。
叶绪燃平时很少回来,天南海北地到处飞,有时候半夜到家忘了带钥匙,还要打电话叫醒她下去开门。时间久了陶安觉得烦,索性给家里换了密码锁,密码就存在他的手机备忘录里。于是后来,叶绪燃就算晚上回来过她也不知道。
第二日起来,陶安还是病了。喉咙痒痒的,鼻音也颇重。梳洗完下楼,叶绪燃竟还没走,坐在餐桌上用早餐,手边放着一份早报。他的特别助理阮南正站在一边低声说着什么。
桌上已摆好了早餐,浓稠的粥和用小碟子盛的jīng致小菜,袅袅氤氲着热气。
叶绪燃早年一直住在英国,饮食方面的习惯和她不大一样。他的面前,是一杯香气浓郁的黑咖和松软的白面包,火腿,三明治。这些都是由照顾他们起居的阿姨准备的。
叶太太本想将在家里工作多年jīng通药理的张阿姨派过来照顾他们,却被叶绪燃婉拒了。那时他挑眉哄不解的母亲,“我们没那么多这儿那儿的要求的,张阿姨还是陪着您吧。再说了,我和安安白天也不在家,张阿姨过了去,没人陪着她,怕是要闷出病来。”
宋芝拗不过儿子,但仍是给他们安排了一位阿姨。
陶安在他对面坐下,凑近了才听出阮南是在汇报工作。
鱼片粥香糯细滑,她吃了一口,便觉得不错。
“知玉斋的粥?”叶绪燃忽然问。
陶安点头。知玉斋是b城有名的老粥铺了,近几年各种西式早点流行,粥铺经营艰难,关了不少。只有这知玉斋,仍旧按着几十年传承下来的老法子做粥。
叶绪燃让阮南出去了,目光落在她脸上,淡淡地看着,说:“明儿让阿姨也给我准备粥吧,面包黄油都吃腻歪了。”
陶安舀粥的动作微滞,这意思是,他今晚还要回来?
叶绪燃站起来,套上原来搁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他身量高,一身黑sè,陶安看着他动作,蓦地想起昨天早上看见的那份报纸。那张抓拍的照片上,这人似乎也是穿了一身黑,而边上那个模糊黛sè背影,虽辨不出是谁,却仍可看出几分纤细俏丽……她默默想着,叶绪燃已经往门厅走去了。
陶安放下勺子也跟过去,站在旁边看他换鞋。阮南已经在外面车旁等着了。叶绪燃直起身,在她面前站着,一堵墙似的。陶安把公文包递给他,说:“路上小心。”
他看了眼陶安略显苍白的chún,不经意皱眉,说:“一会让卢医生过来瞧瞧。”
“小感冒,喝点药就过去了。”
叶绪燃轻哼一声,“随你。”
陶安想了想,还是问他:“你晚上几点回来,吃晚餐吗?”
“有饭局。”他说着往外头走,刚走出几步,又回来了,低头望着陶安。
陶安还没反应,chún角已被人轻轻一吻,同时,叶绪燃的声音钻入耳内。
“知道你烦我,但这儿还是咱们家不是?”那个家字,咬音极重。
他的气息转瞬即逝,陶安抬头,叶绪燃已走到车边。身形高大,肩背挺拔,苍松般卓然而立。板寸,浓眉,han星似的一对眸子,将那张清俊的脸生生bī出几分英气来。他坐上车的后座,阮南则朝她鞠了一躬。
陶安回到饭厅,又喝了几口粥,却忽然没了胃口,问阿姨拿了点治感冒的药便匆匆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