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是方辞。
他对她有愧,所以之前一直让着她,可她真要踩到他的底线了,他也甭跟她客气。
方辞被他扔上了车,一路疾驰开出了大门。一开始,她还跟他闹,在副驾驶座上打滚,踢打他,咬他的胳膊,可他脸色都不变一下,唇角有时还扬一扬,表示一下对她的轻蔑。
那眼神,就像是在说“没吃饱饭啊”?
方辞气坏了,可又奈何他不得,只好憋着一肚子气,撅着嘴巴跟着他到了目的地。
大老远的,骆云廷就朝他们挥手,就差喊上一句e on baby”了。
方辞看到他,脸就沉了,问方戒北:“你什么意思啊?”
方戒北低头,在她耳边说:“你当他不存在就好了,就是一个智障。”
方辞:“……”
走近了,骆云廷收起了那故作搞怪的神情,单手插兜里,问他们:“聊什么了呢?”
方辞做贼心虚,讪讪地笑:“没啊,今晚今天不错。”
骆云廷觉得她这话假得可以,挑了挑眉,看看她,又回头看了方戒北会儿,忽然道:“该不是——在说我坏话吧?”
方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骆大公子今天穿了件白衬衣,黑西裤,头发短短的,黑漆漆只留一点发茬,衬得五官更加深刻英俊,线条硬朗。他笑起来有那么点儿痞,一双漆黑无底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像是早就洞察了她那点儿小心思。
方辞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她期期艾艾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方戒北看不得骆云廷这么欺负他,扫他一眼:“你差不多得了。”
骆云廷见好就收,朗声一笑。
骆云廷健谈,不咄咄逼人地找茬时,人挺正经,加上也是名校毕业,肚子里有不少墨水儿,挺有魅力的。路上又聊了不少事儿,方辞一开始敷衍,渐渐就聊开了,气氛挺融洽。他的身高和方戒北不相上下,俩人高马大的大老爷们把她夹中间,倒有点像两个护花使者。
方辞说:“骆大少,你们平日都干的什么工作啊?”
“警卫呗。”
“都警卫些什么对象啊?我就知道,你们警卫的是中央那些最高首长,可否说得具体点儿?”
“这可是机密,哪是谁都能说的?”
方辞扁嘴:“鸡贼。”
“骂谁呢?”骆云廷俯睨她一眼,故作凶恶,“甭以为方戒北在这儿,爷爷就不敢揍你。”
“你是谁爷爷?”方辞脾性也上来,扬起拳头,“揍你丫的信不信?”
骆云廷苦笑,举起双手:“我爷爷,是我爷爷。”
方辞转笑,捶了他一拳:“算你识相。”
——当他透明人呢——方戒北在心底里冷笑,也懒得去搭茬。
两人兄弟多年,又是出生入死的交情,方戒北心里头明白,骆云廷看着痞,却是个光明磊落的,骨子里傲得很,方辞跟他说说笑笑,顶多是逗趣闹闹,不会出什么大事儿。
第065章 花好月圆
去的是西城一条老胡同里的熟地方, 老板是认识的, 很会说话, 丢了一帮客人过来招呼他们。
登门的时候, 头顶的匾额还是空白的。骆云廷仰头望了眼,挺嫌弃:“这么多年了,不取个名儿啊?跟别人说起来,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这地方。”
老板哈着腰笑:“骆爷给面子,那就给取个名呗。只要您开口,就算叫如厕, 咱也认了。”
骆云廷挑起半边眉毛:“那咱们这一帮人, 敢情都是闲得慌来这茅坑里晃悠的?”
老板自知失言,赔着笑:“掌嘴掌嘴。您别见笑, 咱没读过什么书,跟你们这些文化人啊,不能比。”
这地方刚建起来的时候, 前面还有个戏院。骆云廷打小就爱听戏, 小时候,常来这一带溜达,提个鸟笼子, 蹬着双鹿皮靴, 笑起来吊儿郎当,跟前些年走马串胡同的八旗子弟一个样儿。
方戒北就不爱这些, 他爱看书,爱运动, 尤其是极限运动。
这地方来的大多都是这一带的子弟,还得是圈里有头有脸、有点真本事的,二世祖啊纨绔什么的,不好意思,不接待。真要放你进来,别的客人还嫌丢人呢,就算硬挤进来,也没人搭理你,自取其辱而已。
有不开眼的硬要进来,老板也不拦,进来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人,进了这儿后,见了那一个个跟自己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的人,都不用赶,借着上厕所就灰溜溜地尿遁了。
所以,跟别的地方比起来,这地方还算清净。
方戒北对于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深恶痛绝,从来就瞧不上,要不是上这儿,求着他来,他也不想来。
今个儿有个慈善宴,一楼大厅在竞拍,各位主儿把自己平时收集来的好东西拿出来,筹集来的钱都交给老板,让他帮着捐出去,分文不取。
这本来就是好事,还能在这个圈子里混混眼熟,谁不乐意?
尤其是刚入圈的新人,最爱这种慈善宴,一掷千金,既能表现一下自己视钱财如粪土的大气;拿出的东西要是罕见、旁人还没见过,还能顺便装装逼,彰显一下格调和品味。
要是被哪位了不得的爷瞧上,还能借机搭个线,攀个交情,何乐而不为?
方辞是第一次来,看到这场景还是很新奇的。老板引他们往楼上走,就有不少人往这边看。楼上跟楼下又是不一样的,那地方,可不是谁都能上去的。
这是个约定俗成的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