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八岁继承王位,至今已打拼奋斗了足足九年。期间遇到过种种艰难困阻,就像“大王不好啦宫墙塌了没钱修啦”“大王不好啦今年国民收入又呈负增长啦”“大王不好啦兵部尚书因为发不出军饷要辞职不干啦”
更忧桑的时候也有,那就是每年诸侯在帝都的聚会。别家王侯穿金戴银在一块炫富,而我只能抱着杯茶坐在一旁,温和地散发着穷的气息。
而与眼下的境况相比,以上状况完全不足一提。在我和叶绍僵持的那会功夫,火红的旭日冉冉升起,洁白的鸥鸟成群结伴飞向遥远的海面觅食,这意味着渔民们也将快要出海打渔。大概是变了个物种,我的听觉似乎也格外敏锐起来,仿佛已经听到不远处渐近的喧嚷声。
雪上加霜的是叶绍居然意兴阑珊地留下我一个人不对,一条鱼要走了卧槽你到底是不是正常人啊叶世子
好奇心呢,年轻人平常人见到我这种传说中的珍惜鱼类,难道不应该欣喜若狂地带回去收藏嘛
孤造你们齐国有钱啊,可再有钱也买不到孤这样万中无一的美人鱼吧多么难能可贵的机会啊来吧,英雄拥有我,来年你将在五国首脑炫富会上一枝独秀,力压群雄连皇帝老子也要拜倒在你的土豪光芒之下
我的视线愈发地灼热,叶绍的神色竟愈发地疏懒,他抬眉望望天色,将剑扣回腰间:“罢了,时辰不早了。本王尚有事在身,他日若有缘,再见便是。”
从我和叶绍少得可怜的碰面次数来看,我和他养的那条叫小白的狗都比和他有缘至少每次去皇宫都能见着他大腹便便的齐王老爹牵着那只京巴热情地朝我打招呼
虽然老子根本不想和你有缘,但我更不想自己成为烧烤摊上一道亮丽的风景呀
该出手时便出手我果断地拽出了叶绍即将飘扬而去的袍角,拽到的那一刹我又忍不住仇富地骂了一句“死土豪”穿个大众版夜行衣都要穿百金一匹冰蚕锻的,黑不溜秋的谁看得出啊所以我又骂了一句“死闷骚”
叶绍“惊讶”回头:“怎么”他笑得一脸不怀好意:“舍不得我走”
行不行啊你,人鱼恋这么重口你都玩
“姿色倒是有几分,只不过嘛”叶绍用一种在我看来分外猥琐的眼神滴溜在我的尾巴上转了一圈,惋惜道:“实用功能不是太大,哦不,是基本不能用。”
怎么不大呢远方的人声渐行沸腾响亮,我顾不上他的话里有话,在沙面上划了一行字:“我会”会了半天,我发现出乎意料地我连一个技能都写不出来,或者说不能写。我总不能洋洋洒洒地写上“我会看奏折”“我会批奏折”吧
叶绍嗤之以鼻地一哼,那意思显然是“本王从不养闲人,闲鱼也不”
我强作镇定,徐徐写一行字“我会游泳”所以如果你哪天被刺杀也掉进水里,我也许善心大发把你捞出来。
叶绍不急不忙:“本王也会。”
哎哟我去,给不给鱼一条活路了。人家这么写,不就是想卖个萌,让你把人家带回去么善解人意一点会死还是怎么的啊
我急中生智,又写下一条:“我很好看”
对此,叶绍的回应很简单“呵呵。”
啊啊啊,我真的好想neng死他啊跟这种不会聊天的人完全聊不下去啊,就他这阴暗扭曲三观不正的生活态度,到底是怎么得到大批死忠拥趸的啊
叶绍丝毫体会不到我心如碳烤的焦虑,懒洋洋抱臂道:“一无是处的人,鱼也是,要你何用”
尼玛还要孤怎么写难道要老子写“我很好吃么”这对一条鱼来说或许是很高的赞赏,但对孤这个内心是实实在在的人类来说,就是侮辱侮辱你懂么。何况孤还是个一国诸侯
仰头看着他好整以暇的戏谑神态,我想他大概是,不懂的。
心好累
破罐子破摔了孤索性也顾不上什么君王仪表、人格尊严了,尾巴猛地拍地一弹,整个人扑过去一把抱住叶绍的双腿,为了表示我的决心,我还把我金闪闪的鱼尾卷了个圈绕了上来
叶绍睫毛颤颤垂眸看我,我鼓着腮坚定不移地回望过去,他冷声:“松手。”
这个人笑起来像暮春时节的暖阳,平易近人,一旦冷下脸来便陡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冷漠狠厉。瞧吧,瞧吧变脸了就说这个人是个喜怒不定的鬼畜,我边碎碎念着边毅然决然地朝他摇摇头。
他拔了剑,我喉头咕咚一声,反而将他抱得更牢了些。他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绝不会放过。
寒冰般的剑光霍然刺来,我心头紧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猛地闭上了眼。
快得不可思议的剑气擦过我的脸,我缩了下肩,很轻很快的一声。没什么痛感,我咦了下,睁眼时整个人连着尾巴严严实实地裹着件黑衣抱在了叶绍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