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好像每次朕这样忙乱狼狈的时候,都是贵妃在朕身边。”赵玄恍恍惚惚想起了上一次,他那一次对丽妃下手的时候,对刘太后大喊大叫的时候,也是薛瓷把他送到了长乐殿的偏殿当中,“在贵妃心中,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他问道。
薛瓷看着赵玄,却并没有回答。
赵玄则茫然地看向了窗外,那一lún明月静静地挂在天上,散发着柔和的光。“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他忽然念了这么一句诗,又自己自失地笑了起来,“从前……从前母后让朕学着作诗,朕总是不会的。朕恨透了这些前朝的诗人,好像这世间的每一句,每一景,每一种思绪,都被他们写尽了。”
薛瓷垂眸轻笑了一声,听到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殿门被推开,穿着斗篷的赵青跟在祝湉身后,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也是时候让陛下重新回到宴会之上了。”薛瓷示意赵青自己换上那一身属于赵玄的赤黄sè的大礼服,目光是盯着赵玄的,“陛下酒也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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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内跟着祝湉出来的时候,赵青一直处于十分震惊的情绪当中,此刻听到薛瓷的吩咐,他几乎是不敢多想什么,便只低着头去换衣服。
祝湉现在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她上前去帮着赵青换了衣服,又重新梳了头发,戴上了礼冠。
赵玄看着赵青,却猛然看向了薛瓷:“贵妃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要让青弟取我而代之?”
“陛下想多了。”薛瓷从容地笑了一笑,“今日事情紧急,况且现在陛下回去,见到太后娘娘是不是又会‘醉酒发疯’,谁也无法预料。这样中秋夜宴的重要日子,当然要万事稳妥了。陛下可以发一次酒疯,但可不能发第二次的。”说着,她看向了祝湉和赵青,温和沉稳地笑道,“祝姑姑带着小郎君去观月台吧!我便在这里陪着陛下——若是娘娘问起了,就说我送陛下回宫的时候跌了一跤,不方便过来了。”
祝湉抿了抿嘴chún,还是应了下来,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便带着赵青出了昭阳殿,往太液池边的观月台去了。
赵玄披头散发地看着赵青离去,重新转头看向了薛瓷:“这是你的打算?”
站了太久,薛瓷敛了裙子坐下了,抬眼看向了赵玄,还是笑了笑才开口:“陛下,你觉得我能有什么打算呢?难道我能知道陛下今日恰好会醉酒?难道我能预料到陛下今日突然就扑向了太后?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一切,不过是凑巧罢了!”
赵玄嗤笑了一声,不知是在嘲笑自己,抑或是在嘲笑着薛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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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月台上,自从薛瓷扶着赵玄离开之后,气氛便一直僵硬中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张欣和薛春回交换了几个眼神,倒是沉稳了下来,附和着刘太后的意思,也开始愉悦吟诗作赋庆祝这中秋之夜;张岭则有些烦恼,他给自己的女儿张樟使了眼sè,但张樟也无可奈何,虽然她就坐在了刘太后的下首,但薛瓷离席之后,刘太后便不再与后宫的妃嫔们有什么玩笑话说了。
终于这样沉闷的宴会渐渐接近的尾声,月上中天,祝湉与赵青从观月台下上来,赵青玉树临风,风姿潇洒,脸上带着和煦温柔的笑容,走到了刘太后跟前,慎重其事地跪下行礼,口中道:“方才儿臣喝了酒发昏,冲撞了母后,还请母后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今日月圆人也团圆的份上,不要与儿臣计较。”
刘太后哪里认不出赵青与赵玄?此刻看着赵青跪在自己面前,心中只泛起了一些酸涩,但脸上还是慈爱笑着的——一如她面对赵玄时候那样的温柔可亲——她起了身,拉了赵青起来,口中道:“今日月圆的日子,哀家怎么会与皇儿计较呢?”
赵青就势起了身,又笑着看向了薛春回,道:“朕也给卫国公道个恼,方才喝了酒耍酒疯了,倒是不小心让贵妃跌了一跤。朕心疼贵妃来回奔波,便不叫她过来了。卫国公心疼女儿,可不要怪罪朕才好。”
薛春回听着这话,急忙起了身来,忙道:“不敢不敢……”他口中这样说着,却对面前赵青这样的态度感到有些微妙,联想到了薛瓷省亲时候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