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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总是要死的。”经历了这生死一线,赵青的态度又与之前不一样了,“她能保证你这一辈子都不受苦不死?既然你都与我绑在一条船上了,还不好好为我办事?”
范女史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只道:“如今宫中局势多变,就算没有太后娘娘,我也劝小郎君这个时候不要去见贵妃。”
“愿闻其详。”赵青漫不经心地把目光重新投向了天边的晚霞。
夜sè渐渐降临,太阳已经没入了地平线之下。
“朝中张太尉正在与张相为着卫国公的事情针锋相对。”范女史简明扼要地说道,“宫中,圣上对贵妃的态度,您可想而知。您若出现在人前了,这事情便无法解决,也无法圆回来了。”
“是我去见她,又不是玄哥去。”赵青哼笑了一声,“有些事情,总是藏着总是掖着,永远都无法得到解决和改变不是吗?或者你若是不放心,便去与太后说,说我想见贵妃,问问太后同不同意吧!”
范女史静默了好一会儿,道:“既如此,我便去先禀告太后。”
赵青“嗯”了一声,不冷不热地扫了范女史一眼,便转了身,缓缓地进去了屋子里面,躺在了贵妃椅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外面范女史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赵青闭了闭眼睛,只觉得xiōng口的那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他最初进宫的时候,是想报仇的。
后来却因为赵玄对他好,这亲兄弟之间的羁绊让他无法动手也不忍心动手。
他也曾经恶毒地想过,用双生子的身份取而代之。
可赵玄一直对他那样好,他有什么理由去背叛赵玄?
一年年蹉跎下来,他在这深宫当中被当做是鬼,他在不合适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女人,在不合适的时候动了真心,然后还没有把这些统统都理清楚的时候,赵玄,他的同胞兄长,给予了他沉重的伤害。
怨恨,大约是有过的——从头到尾都是怨恨,没有怨恨,当初怎么会进宫,怎么会想报仇呢?
可若说有多怨恨,又说不太清楚,他几乎都觉得是自己咎由自取,优柔寡断了这么多年,贪恋的亲情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那一刀,便把什么都划破了。
夜sè渐浓,赵青靠在贵妃椅上渐渐睡着了。
范女史从外面进来时候,便见着的是这一幕,她回头看向了跟着一起过来的祝湉,面露难sè:“我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请姑姑过来劝一劝小郎君。”
祝湉看着赵青的脸sè,只拉着范女史退了出来,又关好了门才道:“他脸sè还不怎么好,最近太医没有继续开方子么?”
范女史道:“方子开了,也在吃,只是伤口长得慢,最近下雨又十分cháo湿,您也知道的……”
“今天是怎么说起了贵妃?”祝湉又问。
“今儿小郎君能起身走路了,也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贵妃。”范女史道,“太后娘娘知道这件事情,可有说应当如何?”
祝湉沉默了一会儿,她的确说不清现在刘太后究竟是什么打算,这会儿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先让小郎君养好身体吧!”祝湉最后这样说道,“就算现在让小郎君去见贵妃,他自己能从西内走去大内么?还没走到太液池,就得倒下了吧?”
范女史苦笑了一声,也只好这样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