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商量?”刘太后挑了眉,“那须得商量到什么时候?如今正是夏收时候,等你们商量出来了,百姓已经流离失所——错过了夏收时节,你们让百姓吃什么喝什么?太尉,你说这些事情,可有好生想过,这旱情与水灾,对百姓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话一出,张岭背后的冷汗都出来了——他是不怕刘太后的,但这时候刘太后的这番话却不得不让他心生惧意,若是此刻刘太后愿意,便能抓住了这一点,把他踩到泥里面,不得翻身了。
“是……是臣考虑不周,现在便回去与大家一起商量,拟好折子来给圣上过目。”张岭急忙说道,“也会立刻派人去探查灾情。”
“这事情,与张欣商量着办。”刘太后冷漠地说道,“哀家可不想看到你们在这种时候还要勾心斗角,若是让哀家发现百姓因为你们的勾心斗角而颠沛流离,你们都滚到地府去见先帝!”
张岭放低了姿态,不敢再争辩什么,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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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张岭走了,刘太后才重新看向了在旁边仿佛鹌鹑一样的赵玄。
“太尉平日里与你说这些,看来你是听进去了不少。”刘太后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原只觉得你仿佛没长大,看来也不过是错看了——皇儿也是有心思的,且心思还不少。可皇儿这样信赖张太尉,见着他的时候,可会想起来被你示意弄死的皇后张氏?”
赵玄慌张地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刘太后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母后……母后,儿臣没有相信,儿臣就、就只是听一听……没有相信太尉说的那些。”
“没有相信,那你现在跪下作什么?”刘太后的语气中带出了些刻薄的意味了,“若是不相信,此刻难道不是理直气壮么?理直气壮地对哀家说,‘朕何时相信过太尉的胡话?’你跪在哀家面前说这些的时候,便已经是在告诉哀家,你究竟是什么想法了!”
赵玄慌乱得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他抓住了刘太后的手,哀声道:“母后、母后,您相信儿臣……儿臣真的没有。今日朝上,张相与太尉吵了起来,太尉也没有能吵赢张相,所以朕才在朝后让太尉到昭阳殿来,朕原本是想安慰一下太尉的……太尉好歹也是当初父皇留给儿臣的大臣……儿臣不忍心看着他在朝中那样失魂落魄的样子……”
“你父皇留给你的大臣可不止张岭这一个。”刘太后看着眼前的赵玄,语气渐渐地平和了一些,“皇儿在想什么,哀家心里一清二楚。有些事情,哀家并不想撕破了脸与皇儿一一掰扯,皇儿也须得明白好自为之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赵玄唯唯诺诺地低了头,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十分悲痛的神情。
刘太后看着赵玄,忽地又想起了早上与自己侃侃而谈的薛瓷,两相对比之下,竟也觉得十分悲痛——但悲痛之外,又是觉得有几分可笑。
“哀家今日过来,是为了带走你这里的一个人。”刘太后闭了闭眼睛,然后换了一副温柔的语气,“昭阳殿的白燕,在宫里面意图谋害宫妃,六局的人不敢过来要人,于是哀家便亲自走一趟了。”
这话一出,赵玄惊愕地看向了刘太后,瞠目结舌,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张骏,去把那白燕捆了,交给祝湉。”刘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