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娘娘总算高兴起来了,刚才淑妃娘娘走了以后,娘娘的脸sè好可怕。”
薛瓷脸上笑容淡了些,反问了一句“是吗”,又沉默了下去。
翠珠笑道:“娘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圣上喜欢娘娘,娘娘迟早也与淑妃娘娘一样,能封妃。到时候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么如意风光的事情呀!”
薛瓷听着翠珠这么说,又忍不住笑了笑,道:“宫中的事情哪里这么简单呢?这会儿妄想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不定还没能爬到一人之下,就小命没了。”
翠珠却道:“都进宫了,还不拼搏一把?娘娘别嫌我说得粗鄙,若是奴婢有这个福分做个才人,哪怕是刀山火海呢?先闯了再说。说到底就不过是一条命,若是什么都没享受到就没命了,多可惜呀!”
“歪理。”薛瓷瞪了她一眼,却也没恼。
虽然翠珠的话说得乱七八糟,但薛瓷恍恍惚惚有些头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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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现在她所面对的局面的确毫无解决的办法,但如果她什么都不做,一切都只等待着事件按照既定的轨迹往前推动,那么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等宫中有人怀孕生下皇子,那赵青会死,知情人会死,恐怕连她自己也小命不保。
如果她能做一点什么呢?哪怕只有一点点,是不是能够让结果有所改变?
如若只是想着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她当初又为什么要从昭阳殿到后宫来?
是什么让自己忽然之间开始裹足不前?
知道了这么多秘密又如何呢?
她分明可以因为自己知道了这么多秘密而大展身手,何必因为这样的事情,反而把自己吓到?
想到了这里,薛瓷便有些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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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的时候,宫中摆了宴会,裴氏照例是进宫,这次进宫,便带着薛玮的妻子张姝一起。
薛玮的婚事因为薛璎的死推迟了数月之后,还是寻了个好日子给办了。张姝乃是当朝丞相张梅孺的嫡女,生得花容月貌,又落落大方,与薛玮成亲之后,与裴氏相处也极好,不多时就得了裴氏的信赖,把家事交了大半给她。
这次带着张姝一起,也是为了让薛瓷与她见一面。
张姝在家中是听裴氏说过了薛瓷的情形的,此刻见到薛瓷,她大方得体地先行了礼,然后便道:“才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往家里递话就是了,有什么国公府帮不上的地方,我家里面打声招呼也能说上话。在宫中才人便不用担心家中的事情。”
薛瓷见张姝说了这么一句,倒是有些讶异地看向了裴氏。
这偏殿当中,裴氏的神sè却十分凝重,她道:“你在宫中或许并没有听说什么,国公爷打了胜仗,并州是无恙了,但突厥舍了并州这条路,转头往东,破了幽州,如今国公爷已经接了旨意,准备往幽州去。”
薛瓷虽然听不太懂这些地方究竟是哪里,但却明白一件事情,薛春回常驻的是并州,手下的亲兵打仗也是在并州,此刻匆忙tiáo往幽州,所要面临的恐怕不仅仅是突厥,还有幽州上下没有理清的复杂关系——如果是允许他带兵前往还好说了,若是只让他一人前往去带幽州的兵……这后果,她忽然觉得有些难以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