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甍却并没有动的意思,她抬眼看向了门口,见丫鬟掀起了竹帘,让冯氏和薛瓮进到了屋子里面。
外面阳光明媚地照了进来,有些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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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屋子里面怎么想都气不顺,于是过来找姐姐说说话。”冯氏放低了姿态,在椅子上坐了,“有些话,也就只能来和姐姐说一说。”
俞氏笑着让丫鬟上了茶,道:“想说什么?既然来都来了,说便是了。”
冯氏看了一眼薛甍,又看向了自己的薛瓮,道:“还能说什么?现在的烦心事不就是这些丫头们?你的七娘我的十一娘,儿女婚事,想一想便头疼。”
俞氏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她道:“我是不愁什么了,七娘婚事定了,只要安安分分把嫁妆收拾好,等着出嫁就足够。”
冯氏看了一眼在旁边埋头做针线的薛甍,道:“嫁妆难道不是大事?公中就那么十二台嫁妆,能做什么?要想在婆家站稳了脚跟,就靠着这十二台嫁妆是不行的。”
俞氏神情淡淡道:“那也就只能我能补贴多少,就补贴多少了——我与妹妹你是不一样的,我还有个小子将来要娶亲呢,想全部贴补了七娘,也是不太可能。”
这话听得冯氏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四姨太太俞氏有一儿一女足见薛春回对她的偏爱,可自己偏偏只有一个女儿……她稳了稳心神,脸上仍然是笑着的:“娶亲和嫁女儿哪里是一回事,将心比心想,若是娶回来的这媳妇,嫁妆少,身份又不怎么高贵,姐姐你也是不会满意的吧?”
俞氏看向了冯氏,道:“妹妹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不如妹妹便直说了吧!”
冯氏勾了勾chún角,笑道:“也不知道姐姐当日在太太面前给十二娘说了好话,现在后不后悔。”
俞氏目光暗了暗,道:“权当是我当日晕头了吧!”
冯氏道:“之前老爷还说,十二娘和她娘不像,可我却觉得十二娘和六姨太太简直一模一样。当初六姨太太是怎么巴结着老爷,现在十二娘就是怎么巴结着太太。”顿了顿,她发出一声轻叹,又道,“我琢磨着,太太也是想对我们动手了吧?毕竟我们这群姨娘在后宅里头,给太太碍眼了这么多年。之前有老太太在,太太不会动手;后来老太太死了,我们几个对着太太低了头,太太也要给一星半点的面子忍着我们;现在太太的两个女儿一个进宫去做娘娘,一个嫁进了陈国公府,两位郎君学业有成,就等着金榜题名,娶回佳媳。既然要娶媳妇,便不能放任我们这些姨太太继续在后宅里面闹腾了,否则那便是丢了国公府的脸面,姐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俞氏沉默了一会儿,倒是没有立刻接话。
冯氏又道:“十二娘这事情,与其说是姐姐你当日好心用错,不如说是太太有心为之。按照今时今日的情景,哪怕当日姐姐你不提,太太也有一百个理由让十二娘从六艳院里面出来,再给她找个好亲事。这亲事,是找给我们看的,告诉我们这些姨太太,你们之前给自己女儿找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能拿得出手?上得了台面?你们这些姨太太找的亲事,说出来都是丢人!”她看了一眼俞氏,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又慢慢继续说道,“毕竟庶女当中,若按照年龄齿序,却是还没到给十二娘说亲的时候——你的七娘才刚说定了,嫁妆还在准备着;三姨太太的十娘薛瓯亲事都还没提,四娘薛甃当年嫁了人过得不好,至今都是三姨太太的心病,而我的十一娘,更加是连个眉目都没有,为什么太太独独就把十二娘给拎了出来,还这么快就给找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
俞氏皱了眉头,仍然没有说话。
冯氏道:“太太是在告诉我们——或者说是告诉家里头这些庶子庶女们,只要乖乖听了她的话,就会有锦绣前程。一旦儿女与母亲离心,太太想收拾这群不听话又看着不顺眼的姨太太们,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并且仍然还是让人跳不出错来,姐姐,你说是不是?”
俞氏看着冯氏,问道:“那么,妹妹想要如何呢?”
冯氏道:“我为鱼rou,太太为刀俎,太太想手起刀落鱼rou成rou糜,我却是不想的——十二娘这亲事的确是好,可我却要让大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