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就弱到这个地步了,何况慕云见我没回去,必然会来接我的,大舅母已然病了,若是二舅母淋了雨再病了,府里岂不是没有人理事了,难不成还要劳动老太太么。”转头吩咐思雨:“二舅母的丫头都不在身边,你送二舅母回去,路上要仔细,别让二舅母滑到了。”
二太太听了便不再推辞,让思雨撑着伞回去了。
又过了一会,各院子的丫头们见下雨主子都未归,也都打着伞寻来了。
涵因见来接自己的果然是慕云,笑着说“走吧。”
慕云没有见到思雨,不自觉的皱皱眉,终究没问什么。
涵因一回到院子,祈月早准备好了热水,服侍涵因洗浴。
“您就这么由着她!我就知道她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肯定有鬼。”祈月一边帮她擦着身,一边忍不住抱怨起来。
“这岂不正好。”浸在舒服的热水中,涵因长舒了一口气:“何必挡了人家的路。”
祈月不屑的哼了一声:“就算巴结上了二太太又怎么样呢。等大太太病好了,二太太还不是要把大权交回去。况且三少爷身边的人有哪个是省事的,凭她能插的进去么。”
“大太太的病便是好了,恐怕老太太也要让她调理上一年半载的了。何况二房分了家,二管家一家子少不得要跟过去。”涵因闭上眼睛,享受祈月的按摩。
“姑娘听到风声要分家……”祈月一惊,又意识到这是在议论主人家的事,忙闭了嘴,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力道,涵因微微吃痛,吸了一口气。
祈月忙告罪:“姑娘恕罪,我没轻没重弄疼了姑娘。”
“并没有听说什么,我只是想早晚会分家的。”涵因的笑容让祈月看不透,但她马上又收住了笑,感慨道:“只是今后不知哪个有福的,得了你们两个去。”
祈月知道涵因说的是她和慕云,啐了一口,道:“姑娘如今也不正经起来。”
“我这也是为你们俩打算,趁着我还在这里,能替你们主张,你们若是有什么打算,趁早说与我。真要到那时候,真要听别人摆布了”涵因笑着望着她。
“能有什么打算,便是姑娘离开这里,我和慕云也是要跟着的。更何况姑娘说不定回郑家兜一圈子便又回来了。”祈月并没有察觉涵因探询的目光,一边打趣涵因,一边转过头去给涵因抹香皂。
“这种事情谁又说的好呢。”涵因笑笑:“若是我们回到荥阳,怕是日子也不过比普通百姓略好些。”
“慕云是家生子,可惜有个哥哥不争气,成日家喝酒赌钱,把爹娘气死了,后来终于坏了差事,被赶了出去;我是外面买进来的,爹娘早就不知去向了。虽然我俩一个是老太太□的,一个是原来伺候在太太身边的,在这府里却无人可依,在外面也没有家人帮衬。说句话不怕姑娘恼,若不是我们两个这种情形,也不会被指派到姑娘身边。姑娘就是我们的依靠,我和慕云早就打算好了,姑娘便是走,老太太也会让人跟过去服侍的,到时候我们定是要跟着过去的。再说了,吃不上饭,我和慕云就跟着姑娘做些脂粉、胰子,说不定成了巨富呢,听说当年缀锦阁就是这么发家的。”
涵因很欣赏祈月这种直率的态度,这个世界上没有不为自己着想的人,涵因也相信人和人之间有真情,但仅仅有真情是不够的,只有利益一致,情分才能长久,她的目光透过蒸腾缭绕的水汽投到祈月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温和,笑容也褪去了刚刚那种难以捉摸的味道,变得自然而亲切,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心。”
思雨过了好一阵子才回到院子。浑身的,准备洗澡,刚想从炉子上端些热水,却被凝霜拦了下来。思雨正被衣服糊得难受,皱眉说道:“为什么不让我用。”
凝霜说道:“姑娘刚洗完,慕云姐姐和祈月姐姐刚刚也淋湿了,正要洗呢,你再等会。”
思雨刚得了二太太的夸奖,想着自己老娘悄悄告诉自己的话,正在得意,根本不把祈月和慕云放在眼里,说道:“我当是谁呢,要是她们恼了,就让她们来找我。”
凝霜憋得脸通红,却还是不肯让她拿走。
思雨见平日里从来不敢跟自己顶撞的凝霜,现在却跟她较上劲来,心里气恼,骂道:“同样是奴才,谁又比谁高贵些!我便是拿走了又怎么样,凭什么让我看她们的脸色!”
乘风却突然挑了门帘进来,冷不防来了一句:“谁能把你怎么样啊,你是攀高枝走了,自然不用看谁的脸色,不过我们这些人还得看人家脸色活着呢。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巧宗,千万告诉告诉妹妹,让妹妹也少看两天别人的脸色。”说罢,把思雨挤到一边,拎着热水壶走了。
思雨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自己又烧了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