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另有贵客,平郡王妃笑问道
“哦?这么巧,还有哪位贵客来了。{请记住
“是皇后的哥哥中书舍人高建及夫人带着公子、姑娘们,唐国公李湛,还有光禄寺大夫窦温。”住持答道,“他们在东厢两间,请王妃和国夫人到西厢歇息,陋室粗鄙矮小,请勿见怪。”
唐国公李家和高家、窦家祖上起就有联姻,后来李家虽迁去太原,这层关系也始终没有断过。郑伦活着的时候,这两家都跟着郑伦,关系就更近了。只是并没有人把他们放在眼里,如今这位高夫人便是光禄大夫窦温的妹妹,而唐国公的母亲则是当今皇后的姨母,因此这几家关系非比寻常。高家虽为外戚,奈何家族人脉凋零,在地方上实力也不行,皇后的位置也像在火上考一样,之前有郑贵妃、韦贵妃,现在她们都倒了,又被王淑妃虎视眈眈的盯着。窦家多任地方官员,在中朝也只有窦温任这么个闲职。李家虽是硕果仅存的几家国公之一,不过整天活的战战兢兢的。
平郡王妃听了,只笑了笑:“哦,原来是他们。无妨,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听说你们这里来了位叫鉴真的大师,佛法精深,很是仰慕,想请大师讲经。”平郡王妃笑笑。
住持干笑一声:“鉴真大师答应倭国人前去弘扬佛法,不日就要启程了,这几日正在准备,忙乱得很,恐怕不方便。”
王妃只是随口一提,见他婉拒也并不以为意。
说话间到了禅院。这是一间两进的小院,前面接待贵客之用,后面是些负责扫撒接待的僧人住所。门前一块青石影壁,其上雕刻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院内种有一颗银杏,据说已经百年,现在正值春夏之交,甚是葱郁。
早有小沙弥打开禅房。只有几张胡木椅子,其上铺天青色薄棉垫,中间三两张小几,其上素白瓷大盘中装着几样水果。窗下一张原木色条案,只放了一只鼎州窑青瓷净水瓶,再无其他装饰,打扫的极干净,倒也别有一番拙朴雅致的韵味。
一众人坐定,住持陪着说了几句话便告退了。平郡王妃开始打量起涵因。刚下马车她就注意到这个女孩子。平郡王府和靖国公家交情甚好,靖国公府的几个女孩她都见过。王徵从太原来了之后,王夫人也把她带去过,因此皓宁和王徵她都认识。只是看着涵因觉着眼生。
涵因今日着米白底蓝碎花贡缎棉短儒,靛青底鹅黄波斯菊轻纱百褶裙,湖蓝披帛,虽不如皓宁一身红裙娇俏艳丽,也不似王徵的月白色绣银线百合越罗六幅罗裙那样仙姿绰约,却把少女莹白的肌肤衬得如同温润的羊脂白玉一般。【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
平郡王妃对涵因心生好感,问道:“这么好的孩子,你还藏着掖着,要不是今儿偶遇,我还见不着。”
大太太忙让涵因过来见礼,“这是我家去了的大姑***孩子,姓郑,小字涵因。她一向体弱,只在家里做些针线,这些天天气好才出来一次,这老太太还不放心呢。”
平郡王妃又打量了涵因亮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马上笑着给了涵因见面礼。她已经知道了涵因的身份。大赦之前涵因还是奴婢的身份,自然不能公然出现,所谓身体不好只是个托辞。见涵因举止大方从容,并不因他人探询的眼神感到惊慌,不禁心生赞许:“这样的身世,却有这一番气度,果然是一流门阀教养出来的女孩。”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小沙弥过来通报,高夫人过来给郡王妃、国夫人问安。原来,几位大人去拜访怀素大师,只留了高夫人和高家的小公子、两位姑娘在东厢内。高夫人听到西厢的动静,向小沙弥打听,听说来的都是女眷,便过来拜会。
见面之后又是一阵寒暄,相互引见了自家的孩子,大太太本没准备那么多见面礼,忙把荷包中的金锞子全掏了出来,又找出一块玉坠子,分给那两个姐妹和那小公子。王夫人却是不慌不忙,把白玉的扇坠子解了下来给那小公子,又从头上拔下左右两只红宝石累丝金簪给那两位姑娘。涵因仔细一瞧,那不正和姨母那日送她的见面礼一模一样,原来这东西插在头上就是为了应急用的。
王徵最不耐烦这种贵妇交际,懒懒的坐着不愿意说话。皓宁早坐不住了,眼睛转来转去,直往窗外瞥。涵因向来不愿意凑这种趣,见高家那小公子年仅6岁,虎头虎脑煞是可爱,便拿起个梨子逗那孩子。那两个高家的女孩倒是乖巧,坐着一动不动。
平郡王妃见状,便说:“让她们自己玩儿去,省的我们这闷着岂不无趣。我们老姐儿几个也好好说说话。”让丫鬟取来姑娘们的帷帽,又叮嘱丫鬟、婆子们好好跟着。
高夫人也点点头,特别嘱咐了奶妈看好小少爷,便让他们去了。那小孩见涵因温柔和善,便拽着她的一角,不肯让奶娘抱。涵因只好拉起他的小手哄着把他带了出去。
再往后走便是塔院,佛牙舍利就供在此处,其内一座八角七层楼阁式砖塔,塔身庄严稳重,装饰精美绝伦。每层都雕有人物花卉,除了雕有佛、菩萨、金刚、力士、飞天等人物,还刻有梵楞严咒。
涵因等人围着塔转了一圈,想上去,却被守在塔门口的僧人拦了下来,说是佛门重地,不能入内。这塔襄阳县主和皓宁其实是上去过的,不过是在住持的带领之下,而且只是上了几层参拜了佛祖金像,并未见到藏在顶层的舍利子。此时没有住持在,也不好相强。
出了塔院,再往深处去便是一大片桃林,桃林西侧是碑林,东侧则是一般僧人修行的大悲院,再最后面则是高僧参禅的净土院。这都是不能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