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根修长的手指便可chā入我的咽喉。
我没有动,一动不动,瞳孔中清晰的映出他不断颤抖抽搐的手,也映出了那张布满痛苦的惨淡的脸,以及刀刻一般深邃的五官。停住,并非出自他的意愿,他只是身不由已,不得不停住。
四条锁链从墙角穿出,生硬的扣在他的手腕脚踝上面,由黑石所锻造出的束缚就在我的面前泛出幽冷的光芒。如果刚刚没有看到,那么现在我却已将一切尽自收入眼底,那四条铁链就这样拴住了他,将我与他隔离开来。
他手背上的青筋bào起,为了保护自己,他的手狠狠的向前伸着,依旧保持着凌厉的手法,试图接近我的咽喉。
困兽。
现在的莫任情,就是一头困兽,而那个困住他的人,就是他自己,他清醒时候的自己。可那样的人……怎能容忍自己有一刻……不清醒?又怎能容忍自己,哪怕有一刻的惑乱与沉迷?我终于可以体会到他的心情——每当意识回来,他会有多恨自己,多恨这个破败的身体,又有多恨不得不活在这个世界,以至于不得不面对下一次的……沉迷?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可以冷漠的对待世人的生死,又为什么可以那么淡然的面对死,接受死,甚至是安排自己的死?因为于他来说,死,才是一种解脱,才是一种幸福呵!
同情么?可怜么?抑或是别的什么可悲的情感?
我却在心底里敛起一抹笑意,因为并不是这些!
——我渴望生,贪婪繁华的生,他渴望死,平静寂寞的死,像我们这样决然不同的生命向往本是绝不会有任何交集的,可此时,我们却又相连在了一起。
伸出手,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那尖利的五指划破了我的肌肤刺入我的掌心,我却扯起嘴角,绽出一抹笑。他的手颤抖着,如冰一般冷硬,我温热的鲜血穿过他五指之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鲜艳的红莲。
莫任情的蓝眸迷惑着,却依旧冰冷,且模糊一片,他看不到,听不到,但是否可以感受到我温热的血?而他的心是否会因为我的血而感受到些许的温暖?
一道黑线却在此时悄然浮现在我白皙的颈间,然后慢慢变长变粗,游走着浮上他侧脸。他甩开我的手,痛苦的蜷缩在地上,虽然全身冷如han冰,光洁的额上却冒出一层层汗滴,濡湿了那一头青丝。咬紧了牙,chún线依旧拉的笔直,即使没有意识,他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决然的冷峻,即使痛苦,全身疼痛,也一声不吭,甚至连一声低低的哼都没有。
我伸出的手就这样垂落下来,从指尖低落的血慢慢变得冰凉,地上的红莲萎靡失sè,黯淡消逝,我亦咬紧了牙,看着蜷缩在地上挣扎的男子,恨不得上前一步,将他揽入怀里!
可站在我身后的孟清却冷冷的将我拉离开,拽着我手腕的指头冷硬如铁,“你现在不可碰他!你看不到他身上的蛊毒正在发作吗?你越靠近,那蛊虫便越会闹得猖獗,甚至会撕裂他的身体!”可这话说完,他却又轻轻的叹了口气,沉声道,“那蛊虫已看中了你。”
我却已紧紧扯住了孟清的衣襟,只吐出三个字,“怎么做?”
孟清一怔,眸中闪过一抹不置信,“你就不想知道‘牵心’是一种什么样的蛊么——”
我却已粗bào的打断的话,低吼,“告诉我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