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皇后笑着看向李贤妃:“今日长卿为何没来?”
俞皇后口中的长卿,正是二皇子妃赵长卿。
赵长卿是赵祭酒的掌上明珠,更是俞皇后的得意弟子。嫁给二皇子为妃后,时常进椒房殿请安。对俞皇后比对贤妃要亲近得多。
李贤妃忙恭敬地答道:“长卿近来身子不适,此次便未进宫。”
俞皇后眸光微闪,故作不经意地笑道:“她大概是有喜了,因时日短,羞于张扬。”
李贤妃竟是半分不知,闻言惊喜不已,连连笑道:“承娘娘吉言。待明日,便请太医去瞧一瞧。”
俞皇后笑着看向李太后:“长卿若有孕,将为天家开枝散叶,委实是一桩喜事。”
确实是喜事。
可看着俞皇后愉快的笑容,李太后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忍不住暗骂李淑妃mǔ_zǐ。都是不中用的东西!
原本指望着娘家侄女进宫争宠,没成想,皇子是生下了,却天生有口疾,连争夺储君的资格都没有。
二皇子到了适婚之龄,没等李太后选定孙媳,二皇子便被偶然见了一面的赵长卿勾了魂魄,非她不娶!
那个赵长卿,是俞皇后的弟子,一颗心岂有不向着俞皇后的道理?
这一桩亲事,宛如一颗钉子,生生地扎进李太后的心里。
俞皇后故意提起赵长卿有孕之事,李贤妃竟浑然不知!看到蠢钝的侄女,李太后气不打一处来。
再一想,眼前这么多优秀出众的少女,俱是俞皇后的学生。不管选谁为皇子妃,对俞皇后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好事。
李太后越想越恼,如果不是碍于建文帝在场,只怕当场就要撂脸色。
俞皇后笑吟吟地看着李太后。
李太后勉强挤出一句:“若真是喜事,定要厚赏。”
俞皇后颇为愉悦地接了一句:“母后说的是。”
李太后被气得暗暗咬牙。
……
李太后和俞皇后之间的争锋暗斗,建文帝装聋作哑,只做不知。
过了片刻,建文帝才咳嗽一声笑道:“母后,今日是上元节,各宫皆准备了花灯。不知慈宁宫今年准备了什么花灯?”
李太后面色稍霁,和建文帝闲话起来。
偌大的椒房殿里,约有百人。真正有资格张口说话的,只有建文帝俞皇后李太后三人。一众嫔妃偶尔插言,已算是颇为得脸。
几位皇子公主皆静默不语。
至于莲池书院的一众少女,更无张口的资格。
一个个端正而立,目光低垂,纹丝不动。一开始的雀跃欣喜激动,在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中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难熬的百无聊赖。
原来,后宫是这等模样!
和她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是啊!
后宫其实一点趣味都没有!
冰冷,无情,凉薄,阴暗。
谢明曦目中闪过讥削。
就在此时,两道目光越过重重人影,落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