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营。
行军。
四千余戴甲整齐的兵,领着十余万,衣不遮体的民。
落脚踩在泥泞的地面,呼吸着充斥雨水的空气。
蚩酋抬起头,视线透过了笠帽下方,看向了弥漫乌云的穹天。
有根悬在百米的高空中,浑然未觉蚩酋的目光。
他垂着头,俯望着白沙郡。
“明日。”
有根微撅起嘴,双眸微动。
“就能到了。”
白沙郡外,联军大营中,帅帐内。
“明日。”
白蒙脸色有些苍白,抬手抚住腰间的佩剑剑柄。
他身前立着一个翠绿色的屏风,屏风上挂着一副摊开的羊皮。
“他们就到了。”
白蒙身旁,身穿青色丝服,腰缠蟒纹锦带的陈哲,将双手负到了身后。
他点了点头,脸色显得有些阴沉。
“没错。”
“以他们的速度。”
“明日,便将兵临城下。”
“呵。”
站在屏风前的八人中,身材魁梧的徐郡主,轻笑两声。
他转过身,走向了帅帐内的座位。
他坐在了座位上,伸手拿起了楠木桌几上的盏杯。
“没想到啊。”
徐郡主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杯子,双眼凝视着杯中起伏不停的酒液。
“竟然,来的这么快。”
徐郡主扬起头,喝干了杯中的酒。
他将杯盏放回到楠木桌上,脸上也没了丝毫的笑意。
“雨中行军。还如此之快。”
“看来,他也很着急。”
闻言,翠绿屏风前,罗方抬起右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
“据斥候所报。敌军数量不少。”
“但大部分,都是流民一类。”
“虽还无法判断。他是否将精锐隐于这些民众之中。”
“但其中有大量民众的现实,却是可以肯定的。”
罗方脸上的眉头微蹙,眼中显露出犹豫之色。
他暗自咬了咬牙,声音有些低沉。
“根据斥候所说。敌军的人数应该不下十万,多数都是流民。”
“这样的组成,根本不能称为jūn_duì,只是一群难民。”
“这样的jūn_duì,根本不堪一击。”
闻言,站在屏风前,发白须黑且皆垂至胸前。身穿大红绸服脸庞光滑,皮肤细嫩如婴儿般的男人,低头沉思了片刻。
他摇了摇头,叹道:“冯某所上战场。已不下百次。”
“从未见过有人,使出这样的军势。”
“以民为兵?”
“抗我等手中精锐。”
“这与送死何异?”
冯郡主脸色有些黯然,苦涩的笑了起来。
“我觉得,对方这样做,肯定另有深意。”
“青峰高人未至,以有根这样的修为,我等本不愿与之强抗,只求能缠住便可。”
“这场仗的主动权,本就掌握在他的手上。”
“他用的着逼迫这些没用的愚民吗?”
“既浪费粮食,又增添不了战力,胁裹他们干吗?杀了不是更好?”
“莫非,他又什么顾虑?或者,他有什么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