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峰端坐在布垫上,略挺了挺腰身。
端正坐在铁座上的身躯老迈瘦弱,却无一点佝偻更不显丝毫卑微。
铁座正下方,一块正方形的冰冷大理石上,铺盖着兽毛红毯。
毛毯上安放着一个金丝楠木矮榻。
文皙穿着绘斜纹的红色贴身锦衣,跪坐在矮榻前。
“为什么?”
文皙面露亲切的微笑,眯缝的双眼掩藏着闪动的眸瞳。
他的声音平静,语气却有些不自然。
“呵呵。”
陈云峰轻笑出声。
他看着面露微笑的文皙,眼中只有真挚与诚实。
“文使,多心了。”
“白沙郡已不堪战,刘军实在是太强了。”
闻言,迎着陈云峰真诚的目光,文皙面色不变的摇了摇头。
“定边郡此次损失的也不小。”
“即使老郡主肯割爱,我郡也是不能接受的。”
“刘军势大,白沙郡应付不了,安定郡也应付不了。”
文皙车朝着陈云峰,拱起了双手。
“陈郡主的美意,文皙只能替定边郡在此,先谢过了。”
闻言,陈云峰的脸上绽开了笑容。
他满脸笑容的看着文皙,眼中的真诚丝毫不减。
“我知定边郡此次受创颇重,不仅损失了许多的精卒强将,还有大量的奴民百姓与无数的积粮财物。”
“刘军势大,白沙郡加上定边郡,仍是难挡。”
“但我的本意,也并不是让定边郡独力支援我军。”
陈云峰双眼紧盯着文皙,满是真诚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的笑意。
迎着陈云峰的目光,文皙渐渐敛去了脸上的笑容。
他分开了拱起的双手,将双手搭放在了桌榻上。
“上次诸郡合兵冲入草云域,虽是由我白沙郡带头,但即然是联军,诸郡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若让草云刘家带兵出宁川灭了我白沙,诸郡恐也会跟着覆灭。”
“呵呵。”
文皙撇了撇嘴,突然冷笑了起来。
他面露嘲弄,精光四散的双眼却紧盯着陈云峰的老脸。
“老郡主说的严重了,刘家势力虽盛,白沙郡方圆也有数万里。”
“再说,我早日曾闻,道门曾在战场上,协助过白沙少郡主。”
“如此看来,白沙郡实力也并不算弱,老郡主实在太过谦虚。”
“刘家与白沙相争,结局如何,文皙才疏,实在不能预测。”
闻言,本显露在陈云峰脸上的诚挚,转瞬就被苦涩所替代。
他满脸苦涩的摇了摇头,紧抿着的薄白嘴唇表面裂出了数道纹痕。
“文使啊。”
陈云峰长叹了口气,眼中尽是痛苦与无奈。
“宁川关隘前,我郡军师曾带兵与刘家交锋。”
陈云峰拍了拍手,陈哲走进了殿堂。
徐若躺在担架上,被两名身材壮硕的士卒用肩抗抬着,跟在了陈哲的身后。
“那次大战中,若不是有我和哲儿,徐若肯定是回不来的。”
转头看着走向自己的陈哲,与陈哲身后躺在担架上的徐若,文皙渐蹙起了眉头。
他猛的回过头,昂首看向坐在铁座上的陈云峰。
迎着文皙的目光,陈云峰面露无奈的一笑,眼眸深处却尽是得意与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