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陌站在窗边负手而立,看着宫苑内的雪景,叹了口气说:“你不懂,这是朕和她之间的战争。只是,这场战争朕好像输了,从一开始就输了。”
“输了是因为爱。”金福幽幽地说道,透过夏子陌,望向窗外。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站在窗前看外面的风景,因为夏子陌的心情不好,气氛有些压抑。就这样站了一会儿,外面突然吵吵闹闹起来。夏子炎就闯了进来。
“皇兄你知道了吧,所以才把络雪打入天牢的。”夏子炎一进来就气冲冲的问道。
“你们都下去吧。”夏子陌对其余的下人说道。
等外人都出去后,夏子陌看了夏子炎一眼说:“络雪,呵,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切了?”
“我们关系本来就很好。”夏子炎回答说。
“所以你也知道了?她的身份。”夏子陌问。
“嗯,知道了。”夏子炎说。
“什么时候知道的?”夏子陌又问,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高兴。
夏子炎的语气带着一丝沉重,说道:“在我八岁的时候,听到父皇和先丞相的对话,才知道络雪是女孩。”
“络雪出生的时候,陈王叔正在加紧吞噬父皇在朝中的势力。他手下的人对丞相之位虎视眈眈,妄图登上相位,进而把握整个朝局。为了不让他们的计划得逞,才不得已将刚出生的女婴说成是男孩,让她成为相位的继承人。”
夏子炎又继续说:“归根到底都是我们欠她的多一些,你怎么能把她打入天牢呢?就因为没告诉你她的身份?”
夏子陌瞪了他一眼,说:“朕是那种人吗?是因为别的事。”
“不管因为什么,你都不能把她打入天牢啊。她可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伤还没好就把人扔进天牢,也太过分了吧。”夏子炎抱怨道。
夏子陌无言反驳,走到桌前坐下,用功夫茶具一边斟茶一边问:“我记得你不闹让父皇赐婚,也是你八岁的时候。为什么不闹了,直到她是女儿身,不更应该坚定让父皇赐婚的想法吗?”
夏子炎在夏子陌对面坐下,回答说:“因为父皇说,她只能是皇上的女人。而我,不想和皇兄抢那个位置。”
夏子陌自嘲的笑笑说:“看吧,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是朕的女人,只有她自己不这么认为。”
“可是她现在还不能作为你的女人,只能是大秦的丞相。这一点,想必皇兄也很清楚。”夏子炎劝解道。
“朕知道。”夏子陌说道,说完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心情依然沉重。
秋珞雪在牢房的床上坐着。只能说这不像是一间牢房,牢房被打扫的焕然一新,里面的一应物品都是新的,桌子上还放着点心之类的吃的。恍惚间让秋珞雪觉得坐牢也是一件好事,不用处理政事,还能吃吃喝喝。
正在秋珞雪觉得很惬意的时候,突然过来几个狱卒,把一个人关进了秋珞雪隔壁的牢房中。秋珞雪仔细一看,竟然是给她看病的王御医。
惊讶不已的秋珞雪赶紧从床上下来,走到离王御医牢房最近的地方,问道:“王御医,您怎么也进来了?”
“关了病人又关大夫,当然是因为不放心病人身上的伤喽。”王御医说道。
“对不起,让您受累了。”秋珞雪抱歉的说道。
“废话就别说了,把手拿来。”王御医说。
秋珞雪看了看自己的手,警惕的问道:“拿手干嘛?”
“还能干嘛,当然是诊脉了。”王御医气鼓鼓的嘟囔道,“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一点分寸都没有,什么时候惹皇上生气不好,偏偏在受伤的时候,害得老夫年过花甲还要陪你坐牢。”
面对王御医的怒气和唠叨,秋珞雪只能乖乖听着,谁让她惹皇上生气了呢?
到了夜晚,宫内回归安静的氛围,宫灯在月光下散发出懒洋洋的光。天牢之中,只有走廊亮着几盏昏暗的灯。趁着这灯光看去,秋珞雪已经睡着了。
夏子陌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内心是五味陈杂。
“非要这样吗?就不能屈服吗?”夏子陌轻声说道,“明明是你先来动摇朕的心的,现在却要不负责任的离开。这样让朕很没面子。”
夏子陌来的时候,带了一盏照明用的小宫灯,此刻正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宫灯散发出柔和的灯光,洒在他和秋珞雪的身上。
白天的时候,为了保持自己的尊严,为了让秋珞雪知道他生气了,他一直是冷冰冰的面孔和语气,甚至狠心到不顾秋珞雪身上的伤把她打入天牢。
那些只不过是他让秋珞雪屈服的手段,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放弃对秋珞雪的感情。以前,不知道秋珞雪女儿身份的时候,他觉得他们之间陷入了僵局。如今,他知道了秋珞雪女儿身的身份,他们之间还是僵局,甚至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要想解决这个僵局,必须有一个人让步,可是由谁来让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