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都是你妹妹陪你的吗？”

“算是吧，不过妹妹是天之娇女，自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跟她简直就是云泥之别。爹跟夫人，以及医宗门的人，都很喜欢妹妹。”

“我在医宗门的时候，会干些粗活换一些吃食，每次我都早早的将事情做完，然后偷偷到校场，因为爹经常在那里教妹妹练功，爹的眼里透着一抹宠溺，一抹发自内心的宠溺，无论妹妹怎么愚笨，爹都很细心的教她武功，累了，会帮她揉脚，擦汗，做让人做她最喜欢吃的食物，还会亲自帮她剥去果壳，挑去鱼刺，我看了，好羡慕。”

“爹还经常带妹妹去溪边钓鱼，草丛玩耍，还会屈身给她当马骑，讲故事给她听，爹对妹妹百般疼爱，千般宠溺，从来都不舍得骂一句。”

肖蓝紧攥拳头，眼里尽是向往。

“那个时候，我真的好羡慕妹妹。同样是爹的孩子，就因为不是同一个娘，差距便那么大。爹喜欢医术高强的人，妹妹喜欢武术，医术怎么也学不会，爹很愁。”

“那个时候，我想着，如果我也有医术，并且医术很高，爹会不会就像喜欢妹妹，或者喜欢门里的其他弟子一样喜欢我了，所以我拼命的学习医术。”

“整个医宗门，连一个跟我说话的人都没有，他们个个瞧不起我，又怎么会教我医术呢，所以，我就偷偷的学。后来被他们发现了，我被狠狠责打一顿，如果不是妹妹相救，只怕……只怕我已经被活活打死了。”

“他们严令不许让我学医，可我偏偏要偷偷的学，因为我始终相信，只要我医术厉害了，爹也会像疼妹妹那样疼我。”

“所以，我从小到大，无论白天黑夜，总是偷偷的靠近他们，偷听他们学习。”

不知是不是听得太入神了，顾秋乔身上不仅不痛了，反而还多了许多力气。

他……竟然是自学成才的。

如果没有人教他，他就可以学得一身的本事，那他的天赋该有多高啊。

“因为偷学的事情，我没少挨打，终于，药堂的一个煎药婆婆看我可怜，又看我天资聪颖，破例偷拿医书给我看，她时不时的还会偷偷塞一些吃食给我，被罚的时候，也会偷偷给我送药。”

肖蓝的脸上，升起一抹曙光，虽然眼里带泪，却是在笑，笑得很温暖。

忽然他脸色一痛，声音也凄婉了下去。

“沈婆待我好，自而然的也受到了他们的排挤，那些人欺负沈婆，把沈婆打得奄奄一息，我实在看不过去，就找他们理论，被他们一通嘲讽下，我跟他们比试医术了。”

“所有人都认为我会输，可我偏要赢，我不想让他们再看不起。三场比试下来，我也赢了，而且还是高水准的赢，这场比试，惊动了门里的长老们，连爹都被惊动了。”

“他们不甘我一个没学过医术的人赢了他们，派出最精锐的弟子跟我比试，可我全赢了，甚至把长老们都赢了，那一天，我名闻了整个医宗门。”

“我以为，我表现这么好，爹应该会很喜欢我，可是没有……爹一点儿喜色也没有，我甚至在他脸上看到一抹杀意。”

肖蓝别过头，始终不敢看顾秋乔，就怕在她面前哭出来。

可他却紧紧捂着心口，无法阻止心里的悲伤。

“沈婆忽然出来了，当着整个医宗门的面，央求我爹饶了我，他把全部责任都怪自己身上，随后，自刎谢罪。”

顾秋乔听到肖蓝讲到自刎谢罪的时候，声音顿了几顿，哽咽不成声。

想来，那个沈婆在他心里，也是极为重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