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冰川，幽之灵冥。

“……”好半响，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刚才那话他差点当真了，不断的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季尽欢说的话只是一个玩笑，她还只是一个孩子，不懂世间的丑恶，不懂得恶魔是什么深意，“尽欢，这个世界上没有恶魔。”果真是一个孩子，她难道是二次元看多了吗？

何毅摇了摇头，不管如何，季尽欢都是他的恩人，她救了他两次，哪一次不是危机生命和尊严。

“不，”季尽欢顿了顿，看向警车拖走那残缺不全的尸体，肇事者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个世界充满着恶魔，只是你没有看见罢了。”

“早看见了，”何毅自嘲一笑，颤颤巍巍的走到了扶椅前，一只手搭在那，他一直淡泊名利却比所有人看的清，他不想追求什么，但家门之仇不得不报，“我眼虽未瞎，但依旧看得清那些噩梦。”一直环绕着他，每时每刻都在想报得大仇，他心也会落下。

当年陷害他的那些人本就是恶魔，季尽欢懂得人世间的丑恶，为什么还要他和恶魔做交易呢。

忍不住握了握拳头，忍了十几年终究还是会被bào露，虽说少女只是一个引火线，但该来的还是要来。

“何叔，今天，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人的内心都是脆弱的，她正是抓住了这点，“我可以让四大家族永远找不到你们，你们也可以好好生活……”这算是一种帮他吧，毕竟风淑琴曾帮她出一口恶气才招来罗现的。

她没有再说什么，何毅明白她的意思就好。

果然不出三秒，他问道：“还有呢？”她到底再卖弄什么关子，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那个一身清冷满不在乎的人，她像真的什么也不用担心，没心没肺莫过如此了。

“还有一种就是刚才我和你说的和恶魔做交易，可以帮你报得大仇，你以后也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别人眼前。”她笑着，幽蓝闪过，她知道何毅会怎么选择，人总是会选好的事物，“当然也可以选择不要我的帮助。”

话已至此，她也给了他答复，剩下的只有他自己的选择了。

“等等，……我想想！”他怕季尽欢会突然挂电话，所以一直提着一颗心，听到那头说了一声好，也放松了心，认真的思考起季尽欢所说的选择。

这一细想到是有些冷汗直下，她口中的恶魔是真的吗？又或者是在形容什么，这一刻，他不会在蠢到以为少女是在跟他开玩笑或是试探，他能从季尽欢的语气中得知她是认真的。

每一次选择都关系着他以后的路，庸碌一生，躲躲藏藏一生，还是跟恶魔做交易，做回以前的地位。

手骤然松开，又在扶椅上敲了敲，他一点也不敢相信，原本他是打着少女不同意他便一直纠缠的法子，和少女相处几次，他也知道她喜静，不想让人打扰。

现在选择就在他手中，这只取决于他能不能跨出那一步，当年的事情太过刻苦铭心，他到现在都不能忘怀，少女真的有办法夺回来吗？

似是猜到他的苦恼，季尽欢轻语的说着，声音清亮如水和清泉间碰撞，说出的话如冰窟，明媚炙热的太阳也不能将其融化。

“可愿相信恶魔一次。”这个世界上别人信神信佛却终究恐惧那未知的魔。

可愿相信恶魔一次！

说出的话击打着何毅的心，他屏住呼吸，这简直就是在推翻他这大半辈子的信仰。

“怎么犹豫了，你不是想要报仇雪恨吗？”少女的话凉凉的，仿若来自幽谷，让他觉得冰冷无比。

“我，咳咳……”何毅憋的脸sè通红，刚一说话就卡住了，他能怎么说，说他不相信恶魔，因为全世界到处都是恶魔，包括那些嘲落他，见死不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