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忱也说:“没事。”
两人就在他的病房里静静坐了一会儿,顾言忱给她到了杯牛nǎi,她乖乖喝完;扶她躺在陪护的床上,她乖乖躺下;让她睡觉,她乖乖闭上眼。听话的让人揪心。
顾言忱见她不哭不闹,面sè平静,他心里愈发没底。脑子里浮现千百种念头,最怕的是这样的意外让她将他推开,看着黑沉沉的夜sè,一直坐到天sè泛白。
早上,医生来做常规检查。莫晓醒了,对顾言忱说:“我去看爸爸,给你带早饭回来。”
顾言忱凝眉,缄默地看着她,“等等我陪你去。”
“你换完药睡一觉啊。”莫晓抚了抚他眼下的一抹青sè,“我这么大的人了不用担心。”
说完好似要证明似的,扬起了一个笑,可只扯动了面皮,眸波死死不动。
离开病房,莫晓先去看了凌怀年,这时还不让探视,她隔着玻璃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到一楼,找了个僻静无人的角落,拨出一个许久没拨的号码。
电话那头的沈医生看了新闻,莫晓的电话一来便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个她进行了十年心理辅导的女孩,一开口的声音,像是回到了九岁那年的孤独无助。
莫晓说:“沈医生,我知道,我又病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一闭上眼看到爸爸妈妈满身是血的样子,一睡着就梦到他们,我很怕爸爸会离开,就像妈妈一样。”
“我很爱他,不舍得离开他,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我一直活得潇洒自在,那是因为有人为我撑起了一片天,现在那个人倒下了,我却还和害了他的人的儿子在一起。沈医生,你说,爸爸一定会怨我吧。”
莫晓说着,眼泪又控制不住掉了下来,喃喃道:“不会,爸爸不会怨我,他一直这么宠我,无条件的宠,可是我怨我自己啊。”
真实,清醒,一股切肤的冰凉,我怨恨自己能够对他好的时候,能够陪伴的时候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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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小时后,医院确诊凌怀年为植物人。
昌盛集团大势已去,凌怀年确诊植物人,凌莫栩将集团破产清算,准备带着父亲和妹妹回美国,在那里,他能更好地照顾他们。
从沈医生的心理诊所出来,凌莫栩问:“舍得走吗?”
莫晓抬头,让大把大把的阳光bào晒在脸上,全身被烈日包裹,那样火热,可一颗心还是那样凉。
“不舍得。”她低声说:“可是哥哥,我还能怎么样?”
我一生被你们妥善安放,细心照顾,理所当然地享受你们给予我的爱。我是这么的无能,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能做的只有陪伴,怎么敢在这种时候,自私的和爱人在一起,背弃你们。
回到医院,莫晓来到顾言忱的病房,冷气开得很足,她一进门就打了个han噤。
顾言忱坐在沙发上抽烟,侧脸lún廓冷硬,坚毅的下巴上有青青的胡渣,头发也有些乱,莫晓从未见过他这样狼狈。
莫晓走进,就见纸篓里有一堆烟头。
顾言忱见到她,夹着烟的手指顿了一下,揿灭烟蒂,扔进垃圾桶里,“回来了?”
莫晓在他身边坐下,眼神平静得没有生气,不敢抬头看他,轻声说:“我要和哥哥去美国。”
顾言忱幽沉的眸子中染上点惨淡的颜sè,缄默不语,过了许久才缓声问,“去多久?”
莫晓眼眶阵阵发酸发胀,心中绞痛,哀伤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
她看着他又点了一支烟,像劝他别抽,却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了资格,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