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地看了莫晓一眼,“我看啊,也不见得是什么好货。”
两人不和,剧组内部人员多少是知道的,虽然大家有点不太明白唐妤话里的意思,但还是禁了声,一时气氛尴尬。
莫晓就这么站着垂眸看着唐妤,眼神冷凝像是一块冰,嘴角一勾,走到她身边,弯腰贴近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你说我可以,再让我听到你非议他...别怪我不客气。”
依旧是平常淡淡的语气,没有刻意去表现太多情绪,却听得唐妤从背脊骨升起一阵han意。
平常总是口无遮拦叫喧的人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往往是那些不动声sè的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
莫晓站起身,用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说:“作为电影的主演,不求你和剧组荣辱与共,但好歹拿出点专业素质来。至少...”莫晓盯着她,一字一句无比清晰,“不要诟病付你片酬,给你平台的人。”
说完,不等唐妤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便施施然走了,留下一道纤柔的背影教人叹服。
唐妤这边,几道意欲不明的目光似有若无地看向她。
“看什么看!”她猛地站起来,一脚踹翻小马扎,转身就走。
莫晓的话,旁人的眼神,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愤,步履带风回到酒店,将自己狠狠摔到床上。心有不忿、意绪难平,久久不能平静。手背掩着眼一动不动地躺着,最后徒留满腹凄楚恻然。
尖酸、刻薄、挑刺、无理取闹,这不是她想要的样子,只是,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连自己都厌恶的样子?
她不讨厌顾言忱,甚至钦佩他,她想要电影有个好的前程,但看到莫晓就忍不住言语相向。想到最后,自己究竟为什么讨厌她,韩城吗?是也不是。她更讨厌她什么都不在乎却什么都有,讨厌她身边的人都真心实意对她好,讨厌她敢爱敢恨不计后果代价。她讨厌她身上一切,她没有的东西。
酒店的另一个房间里,苏泽远彻底炸毛,咬牙切齿的咀嚼着“张擎宇”三个字,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什么不看好电影未来的市场要减资,分明就是张擎宇在背后搞鬼!去他妈二舅大爷的!老子还就和他杠上了,老子还就他妈的不信找不到投资人!”
顾言忱交叠长腿坐在沙发上,曲着的食指一下一下在扶手上扣着,声音冷静低沉:“这几天争取找投资,拍摄进度不能耽误,消息对外封锁,以免引起人员sāo动。”
可事情却远比预料的困难,这几日他们将有可能投资的投资人或影视公司都联系了个遍,对方都事先商量好了似的,步tiáo一致地对《年lún》剧组的现状表示深刻的同情,然后找一个最委婉的借口予以最肯定的拒绝。
他们一边尽量找投资,一边赶进度拍摄,还得对外隐瞒现况,实实在在体会到了焦头烂额的滋味。
电影拍摄依旧有条不絮地进行,可不知怎么的,投资人减资,剧组穷途末路的消息像自己长了腿,不胫而走。片场平静的光景下某种情绪隐隐躁动。
午饭后大家坐在片场休息,莫晓找了个角落看剧本,面前有一道影子慢慢移动,一抬头就见是大俊。他逆着光,脸上的失落不太真切。
莫晓叫住他,“大俊!”
他听到声音,侧头看了一眼,颠颠走到莫晓面前,抿着chún,笑口常开的小白牙不见了踪迹:“小莫姐。”
“怎么不开心了,他们又把自己的事推给你做?”
大俊毕竟年纪小,又是初出社会,难免被一些老油条欺负,时常被塞些不属于自己的工作。傻小子腿脚勤快,力气看得轻,乐呵呵地满剧组窜,一天忙到晚。
有一次他忙活了半天,额头上还挂着大颗的汗珠,气喘吁吁地才扒了两口饭,又被使唤去扛道具。
莫晓实在看不下去了,对使唤大俊的人冷声道:“好手好脚的怎么就干不了活了?这样的场务我看也没必要留,再招个大俊这样的,一个顶俩儿。”
那人碰了一鼻子灰,讪讪走开。大俊从此就爱和莫晓亲近。
大俊挠挠头,语气低落,“剧组都要散伙儿了,要是能留在剧组,我宁愿多做点事。”
“你怎么知道要散伙了?”
“大家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