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的男子像软骨动物一样挨着她,下巴在她肩膀上蹭了蹭,然后一根白晰纤长的手指点了点炕上的小几上那船蜜橘,示意二翠姑娘给他剥橘子。
对他的懒散二翠姑娘早就有准备了,见他没形像地缩成一团挨着自己,就像个小孩儿一般,哪有在外人面前的潇洒风流、指点江山的自信,心头好笑又柔软,心甘情愿地拿了个蜜橘剥好,将白色的外衣细细去掉,方拿过来喂他。
“现在天气冷了,我可不想顶着风雪爬山受罪,等明年开春天气回暖,届时再考虑再接受青山书院山长的请托。”温良眯着眼睛,边享受蜜橘的酸甜可口边打算着,“而且,我著的《桐城兵法》快近尾声了,皇上希望我将兵法著出来,到时收录到皇家藏书阁里。”
闻言,如翠姑娘一脸惊喜,将手中剩下的一瓣蜜橘塞到他嘴里,转过身来搂住他的脖子,问道:“真的?那还出书么?”
如翠姑娘是惊喜了,但可怜被猛地塞了好大一口蜜橘的温大人差点没被噎个半死。如翠姑娘有些心虚,赶紧为他拍拍后背,给他顺顺气。
见她笑得眉眼弯弯,温良的心情也蓦然大好:“还不知道,由皇上定夺吧。”
如翠姑娘由衷为他感到高兴,有什么比自己夫君辛苦努力的成果让人注重更令人高兴呢?摸摸他俊美到让人自卑的脸蛋,如翠姑娘特温柔地说:“温大人辛苦了,今天我亲自下厨,做你爱吃秘汁烤羊排和糖醋排骨,可好?”
温良暗暗发笑,但送上门来的好处推出去就是傻瓜,自然说好了。
夫妻俩正在腻歪时,门外响起了丫环的声音,说几位公子到了,要拜见温良。
温良原本还愉悦的脸马上黑了,在如翠姑娘好笑的目光中,不情不愿地起身,去折腾那些送上门来的少年了。
温良走后,如翠姑娘将两只被踢下炕的可怜小狐狸抱回炕上来,拿起旁边放着的一件未完成的披风,捻起线在披风下摆绣上竹子。
这时,青衣端着热茶走进来,看到如翠姑娘手上那件男式的披风,掩着唇暧昧地笑了下,说道:“夫人,外头又下起小雪了,可要将窗关上?”
如翠姑娘下意识地往窗外瞧去,恰好见到院子里那棵叶子已经掉光的大树上挂着的雪花,天色灰蒙蒙的,细碎的雪花从天空中飘洒而下。
“不用了,这雪挺好看的,看了想睡觉。”如翠姑娘随意地说,手上的活不停。、
“……”
青衣嘴角抽搐,扭头看了眼窗外的雪,为毛她只觉得冷而没有想睡的感觉呢?
这时,蓝衣打着帘子进来,说道:“夫人,镇国公府的孙嬷嬷来向您请安了。”
听到这话,如翠姑娘便知道估计是有什么事情了,外头太冷,懒得起身,便让蓝衣将孙嬷嬷带进来。
不一会儿,帘子再度撩起,蓝衣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个不算陌生的嬷嬷,见到穿着一身火红色裘衣的女子懒洋洋地窝在炕上,眼里的鄙夷怎么也止不住。不过因为如翠姑娘先前的事迹太凶残了,所以孙嬷嬷无论心里怎么想,面上还算恭敬地请安。
“孙嬷嬷辛苦了,蓝衣看茶。”如翠将绣得差不多的披风放下,笑着请孙嬷嬷坐下。“不知孙嬷嬷今日来有什么事么?是不是娘身体不舒服?还是四妹妹又闹脾气了?或者是大嫂又吃不下东西要我回去瞧瞧?”
如翠姑娘一口气将近来镇国公府请她回镇国公府的借口都叙述一遍,听得青衣蓝衣满脸黑线,孙嬷嬷表情木然。你少说两句真的不会死的!而且你那副随时准备起身回去的表情算神马?确定不是在诅咒她们?
“……没有,三少夫人误会了。”嬷嬷僵着脸回答,心中一口气梗在那里难受极了。这三少夫人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是么?那就好!”如翠姑娘拍着胸口说:“你知道的,近来这种事情发生太多了,我也经常回去探望两老,很为爹和娘担心呢,这家宅不宁的话,可是大伤啊。上回我回去时,四妹妹不知为何闹起脾气,连饭都不吃还砸了东西,我真为她心疼,若是气坏了身体怎么办?这么容易生气,对四妹妹的名声也不好,传到外头去,说四妹妹喜怒不定,不是吓着了那些年轻公子么?你说是吧?”
“……”
嬷嬷的表情越来越僵硬,心说只要你回去时别气她们,她们都会好好的。而且四小姐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还不是你丫气的。
现在镇国公府的下人都知道夫人、大少夫人和四小姐与三少夫人不合的事情,不过每次夫人无论用哪种理由召三少夫人回去伺候,结果都是不欢而散,没将人收拾到不说,夫人原本没病也会被三少夫人憋出病来,四小姐年纪尚幼,根本也只有被气得蹦蹦跳的份儿,只有这位三少夫人始终淡定如初。而这种淡定的模样,更是气人的。
“咳,劳烦三少夫人挂心了,夫人小姐一切安好,老奴今儿来是要告诉三少夫人,三天后是老爷五十寿辰,夫人让老奴告诉您一声,请您和三少爷回去为老爷祝寿。”
如翠姑娘惊讶了下,马上一本正经地道:“这是自然,请告诉爹娘,我和夫君到时一定会回去的!”
嬷嬷看起来松了口气,一直绷着的脸也放松几分,终于有心情应付三少夫人一些让人头疼的问题了。
又说了会儿话,嬷嬷喝完了壶热茶后,终于告辞离开了。
等嬷嬷离开后,青衣抿着唇,问道:“夫人,这事没有询问过大人,您如此轻率答应会不会不妥?”
“为何不妥?”如翠姑娘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淡定地道:“为人子女,又不是出门在外,若是连父亲寿辰都不回去,才是大大的不妥呢,外头的人知道还不知道怎么说温大人哩。”
青衣嘴角嚅动了下,方小声说道:“夫人,我听说,大人已有十几年没有回府为镇国公祝过寿了,除了在边境的几年,每年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而无法回府去参加镇国公的寿辰。”
如翠姑娘点了点头,仍是淡定非常,“所以今年温大人人都在京里了,又没有战事,没有理由不回去了,是吧?”
青衣和蓝衣面面相觑,突然觉得自家夫人这种装傻的模样让人无可奈何。
算了,这事儿就由夫人自己同大人说罢,她们这些作下人的守好自己的本份便可。
晚上,夫妻“打架”完后,温良抱着软乎乎的某人开始昏昏欲睡时,以往每回都比他要先入睡的人却趴在他耳边,轻声道:“温大人,今天国公府里的孙嬷嬷过来,说三天后就是爹五十岁的寿辰,让咱们回去为爹祝寿,我已经应了。”
一瞬间,如翠能感觉到身旁人的僵硬,而且僵硬了许久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窗外呼啸的风雪声在深夜里特别响亮,没有闭紧的窗户偶尔被风吹得拍打着窗棂,发出啪啪的声响。
温良突然没有预兆地起身。
被子掀起,冷空气一下子窜进来,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温大人。”她直起半身,忍不住唤了一声。
坐在床边的男子背对着她,然后趿了鞋后,方淡声道:“我去书房一会,你先睡。”
看着他连灯也没点就摸黑着出了门,如翠姑娘倒回床上,愣愣看着黑暗,然后翻身将脸对着床里面,逼自己入睡。
翻来覆去两刻钟后,如翠姑娘沮丧地发现自己明明很累,却睡不着了。
☆、第 48 章
“哈啾!”
打开门时,一阵冰冷的北风挟着雪花扑面而来,让鼻子被冷空气呛住的如翠姑娘不华丽地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