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打完水, 从墙根取了扫帚,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施主十年前既已来过此地,为何今日又来呢?”
初衍诚实地说:“我依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施主来这儿是为一个解答?”
初衍颔首。
和尚立在院中静看她许久,而后摇头:“佛法虽广,难渡无缘之人。施主请回吧。”
初衍笑里隐有失落, “您总这样说。”
初衍离开后。
小和尚从禅房出来,他接过师傅手里的扫帚,边扫地边说:“师傅,那位施主愁思甚重。”
和尚道:“你以为, 她为何如此?”
小和尚皱皱眉:“红尘中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贪嗔痴。”
和尚摇头,说:“你知世间为何多苦恼,只因凡人不识自我。不见我,则不见路;前后无路,便觉人生虚无。”
“那该怎么做?”
“念无念念,行无行行,言无言言,修无修修。佛自会给出回答。”
小和尚又问:“可你说她与佛无缘?”
和尚哈哈大笑,负手而去:“佛度众生,众生亦能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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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英国。
初衍从书店出来的时候正是傍晚,伦敦又下起小雨来,望过去一片雾蒙蒙。天与地的交界不甚清晰,云雾笼罩着整座城市。
手机震动,是合租室友梁洛提醒她记得买酒回家。
真是个酒鬼。
但正好与她臭味相投。
初衍钻进便利店,挑了两瓶酒。雨还在下,她没有带伞,到家的时候身上全湿了。
梁洛在厨房倒腾晚餐,听到声音回头看来,啊呀叫了一声,连忙关火过来:“你怎么弄成这样?”
“伞上周丢了,还没买。”初衍脱下外套,接过梁洛给的毛巾胡乱擦了下短发,吸吸鼻子:“这么香。”
“哎,你今晚有口福,我煲了一下午呢。”梁洛冲她眨眼,小表情一套一套的,拉着初衍走进厨房。
“什么东西这是?”
“猪脚汤。”梁洛掀开锅盖,浓郁的香味儿顿时和热气冒出来,她尝了口,说:“追你追得起劲儿的那个汤姆送来的,哎……好鲜啊。”
初衍莫名其妙:“哪个汤姆?”
“你忘啦?上个月堵在楼下的那个帅哥啊。”
初衍不屑:“追我的‘汤姆’多了去了,我哪记得。”
梁洛叹服。
汤上桌了。
两人在位子上坐下,一人手边放着一瓶酒。
梁洛酗酒,最近才好一些,但喝得还是不少。初衍眼见着她一瓶快要见底,不动声sè地推过去一小碗汤,“吃点东西。”
梁洛脸颊有些红,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国来着?”
“下个月就走。”
“喔,哦……对,那你别忘了”
“不会忘的,一定帮你把东西寄过去。”
梁洛点头,眯眼笑笑:“真好。”
初衍看着她。
“我还不想走。”梁洛低下头,游离的眸光落在汤里的灯影上,“我可能要在这一辈子了。”
每句话都是一个故事。
初衍知情识趣地没多问,只沉默地给她舀汤。
两年前她离开海城来了英国继续上学,念的是心理学。
然后认识了同样独自来到英国的梁洛。不过梁洛与她不同,她没上学,也没有工作,只是每天在家里。做什么?不知道。经过一年多的相处,初衍觉得还挺喜欢这个神神叨叨的女人的,也没有什么想要探究她过去的欲望。
谁没那么几件想要瞒着的事儿。
“你回国打算干什么?”梁洛问。
“没想好,回去再说。”
梁洛冲她竖起拇指,“你真潇洒。”
初衍笑了,朝她举起酒。
“我也想回国,”梁洛说:“可我不知道自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