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凡间没什么好的。”与凤吟同行的鬼差面露不满,恶狠狠地瞪了那只鬼一眼,“你只是在忘川河当职,来这里的鬼都是善始善终的人,倘若去一番十八层地狱你便就明白凡间有多么危险,尔虞我诈、背叛、欺骗、利用,一切罪恶的源头都在凡间!”
“那也比冥界好啊!”凤吟伸手指向河畔的彼岸花,“我想看看,花和叶一起长出来时的样子,一定非常漂亮,我想看看蓝天,看看凡间的星星究竟是如何挂在天空的。再瞧瞧我们冥界,数千年来都是这副模样,难道你就不腻味吗?”
“若是真到了人间你早晚有一天会后的,而且你是鬼差,鬼差也是鬼,你去不了人间。”
鬼差的一番话不知道是提醒还是奉劝。凤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看向面目可怖的同伴,笑道:“我与凡人无异,没有人会知道我是鬼,而且鬼差并不完全是鬼啊。”
“你以为人间只有凡人吗……”鬼差还想说什么,却轮到他们将投胎的鬼押过去,只好停下。
到了河对岸,孟婆将烫交给鬼,鬼捧着烫不舍的左右环视,凤吟就紧紧盯着孟婆脚下的三生石。
凡间啊,总有一天他凤吟会去的。
“凤吟,看什么,走了。”
就在凤吟想的出神时,鬼差推了他一把,他一回神就对上孟婆那双凶狠的眼睛和布满驱虫的半张脸。原来那鬼已经喝下了孟婆汤进入了轮回之眼,他们站在这里挡住了后面的鬼投胎。
孟婆的职位比他们大,凤吟连忙低头道歉,和同伴快速退下。
离开忘川河之后,鬼差看凤吟依旧心事重重,立刻不满的警告:“凤吟,别想去凡间的事了,你是鬼差,私去凡间是要下地狱受罚的!”
“不是不是!”他看了一眼同伴用力摇摇头,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在想我的前世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你们都有作为凡人时的记忆,我却什么都不记得。我想去摸摸三生石看看我的曾经。另外我想,我们只是区区鬼差,若是离开冥界应该是不会惹陆判大人注意的吧?”
鬼差看着冥顽不灵的凤吟,只觉得头痛不已,可又同情凤吟。
在同伴的注视下,凤吟停了下来,找了一块布满鲜血的石头坐下,抬头看着鬼差:“白常,你能带我去地狱瞧瞧吗?也许地狱没你说的那么糟糕呢。”
“不可,没有鬼君手谕,谁也不得私入地狱,哪怕是陆判大人也不行!”
“那去凡间的出口呢?”
“你怎么还是不死心!”白常怒目圆睁,瞪着凤吟,凤吟只是苦笑两声,“我从一千年前就想去人间,你让我如何死心?”
白常去过凡间锁魂,和白常一起去的还有黑常,凤吟说来也只是白常手里的部下。白常是管投胎的鬼,黑常是管受罚的鬼。
凤吟和白常因为言语不和,一时都陷入沉默。
不管凤吟有多么想去凡间,那也不过是妄想。
忘川河畔的彼岸花没有枯败的时候,只是反复的与花叶交替时节。
孟婆脚下的三生石光芒更胜,不知虐夺了多少鬼前世记忆,来生回到忘川河畔,是否能回想起曾经来过?又或者这辈子下了地狱?
孟婆依旧是原来的样子,腐烂着半张脸,端着一碗孟婆汤送它们前去转世投胎。
忘川河水汤汤,直向西去,不知何时是尽头。
冥界没有任何的变化,除了那一张张换了又换前去投胎的鬼脸。
凤吟带着对凡间的向往浑浑噩噩的又度过几百年,终于幸运降临在他的身上。
鬼君的千岁大寿将至,为了替鬼君准备寿宴,冥界忙成了一锅粥。
凤吟自然是跟着白常跑前跑后,无意之间摸索到通往凡间的去路,这件事让他欣喜了好几天。
等到寿宴的那一天,凤吟一个人悄悄走上黄泉路,一直向东,待看到一个小亭子时便知,凡间近了。
简陋的亭子挂着的木匾上写着:且坐亭。左右是一副对联:千古浮生皆是客,生死有命因天定。
凤吟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走进亭子。
且坐亭是人死后到冥界的第一站,这里就是通往凡间的出口。鬼差将死后的人带到这里戴上手铐脚镣,才送去地狱或者忘川河。
他伸出手激动万分的抚摸且坐亭的木栏,凡间啊,他凤吟终于可以到凡间了!
“凤吟,你还是不死心!”一直粗糙的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白常冷着脸瞪着他。
“白常!”他不知所措的看着同伴,乞求白常,“白常,你放开,我要去凡间!你让我去吧,我不想再待在冥界了!再待下去非疯了不可!”
“凡间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如此恋恋不忘!”白常怎么可能依着他,拽着凤吟就往回拉,“跟我回去,我不会告诉陆判大人的!”
“我不回去!”
“凤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白常的脸黑的发青,“你违反冥律是要灰飞烟灭的!你必须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鬼差那么多,你不说陆判大人是不会知道的!白常,你让我离开吧,你要是还当我是兄弟就放我离开好不好?”
“正是因为当你是兄弟我才不能放你离开!”
“可是我非得离开怎么办?”
凤吟凄凄一笑,俯身一口咬在白常手上。他作为鬼,尖锐的獠牙刺穿白常的手背,白常痛苦的哼了一声,下意识的放开手。
待白常回神,就见凤吟站在亭子里对他笑,他连忙追上去,却被一道黑色的结界挡住,等他挥手击碎结界,凤吟早已消失在亭子中。
懊恼和担忧布满白常整张脸。快穿之boss大人有点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