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转头看向了段林,“你身为男子,入赘女家,世人定会背后指点,当真不悔?”
段林一笑,“我早已知会有此事,让管他们如何言论,我过得舒心便可,只是连累了父亲母亲受人指点了。”
段枫冷笑,他们段家还差这个指点的理由?当年锦娘嫁给他,多年不曾有孕,不知有多少人背后说这是他命硬的缘故,克父克母,说不定还克妻克子。
他双手撑着桌面,端着酒杯一口饮尽,“也罢,你入赘了谭家,咱家每年还能少交一份丁税。”
“噗,”一直沉默围观的汤妧听了这句话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段枫一松口,段林当即兴冲冲道:“腊月初十是个好日子,将婚期定在那一日如何?”
“好小子,婚期都定好了,竟然就等着我了!”
……
腊月初十,宜出行、嫁娶、入宅,忌开市、动土、盖屋。
谭家大小姐招了自家账房先生入赘的消息早已在这两个月间传遍了整个临阳,甚是邻县也有闻名。
段家大儿入赘谭家的消息也早就响遍了清溪村,听了消息的,有人耻笑有人嫉妒,笑段家竟然到了卖儿的地步,妒他们竟然攀上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想,段家谭家这两月来一直欢欢喜喜的准备着婚事。
谭雁秋心知段家父母能同意他们,已是做了许多让步,故而段林虽然入赘谭家,却也没有让他改姓。
且在成亲的前一日,她住入了段家,段林去了谭家,到了第二日一大早,由段林从临阳领着花轿一路吹打着到了清溪村,抬新娘兜喜神,好似是谭雁秋出嫁,段林迎娶,新人拜别父母,一路又吹打着去了临阳。
汤家fù_nǚ俩被请去观礼,段锦作为兄弟则去帮衬挡酒,只是让他挡酒嘛,实在没多大用处。
婚礼又称昏礼,即举行礼仪时在傍晚时分,恰好他们抬着轿子回到临阳时已是傍晚。
谭家的生意大,请来的宾客也多为生意上的伙伴,故而这场婚礼倒是极为热闹。
婚礼弄得也并非段林入赘,倒像是他娶妻了。喜轿到了谭家门外,由段林踢轿门,迎新娘,跨过马鞍,跨过火盆,走上了红毯。
两人到了礼室,先是开始共食合欢宴,同牢之下,两人东西相向同席隔案正座,同器而食,每样菜式都小吃几口。
之后便是共饮合卺酒,同样是小酌几口,而后交换酒杯,再一口饮尽,喝完酒后两人双双起立,站成一排,先是共拜天地,然后共拜父母,因着谭雁秋父母皆已逝去,故而拜的是两方牌位,之后夫妻对拜,最后两人共入寝室。
不过平民百姓之家,婚俗礼仪也并没有多大的规矩,新郎新娘两人在寝室洗漱一番后,倒是双双出来敬酒了。
婚宴上,好是一番觥筹交错,热闹喧笑,当得是宾主尽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婚礼流程是我网上搜索结合自己的写出来的,或许不太多,求勿考据!
☆、【纠纷】
成亲后的第二日, 宴请的宾客纷纷离去,汤新台携着汤妧段锦两人也驶着马车要回清溪村。
不过由于他们二人鲜少来上一次临阳县城,汤新台倒是不急着带二人回去,只带着两人在县里四处游逛。
他自己去了书店淘书,汤妧不耐得跟着他逛,匆匆给汤新台丢了句马车上汇合, 便拉过身旁还未彻底酒醒正游神着的段锦往街上去, 待汤新台回头时, 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的脸瞬时黑的像锅底。
汤妧实在一路好兴致,这儿逛逛那儿摸摸,专注于各种点心铺子首饰摊位。
她四处晃荡, 段锦跟在后头,手上已经捧满了零嘴, 时不时见汤妧不注意, 偷吃上几个, 待他们走到一处摊位时, 汤妧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她的目光被摊位上的一对簪子吸引了过去。
一只是祥云纹式的白玉簪,一只双股桃花蝴蝶钗, 她拿起两只左看看右看看,都觉得好看,很是喜欢。
“哎呦,小姑娘好眼光啊, 这两只簪子可是我这儿最好看的,做工最精致的呢!”摊贩热情的向汤妧推销着自己的货品。
汤妧闻言盈盈一笑,她随意点了个簪子问道:“那这个呢?”
“嘿嘿,这簪子可是我这儿用料最好的。”
“那这个呢?”
“这是我这儿最畅销的。”
“那这个,这个,这个呢?”她伸手将摊位上的簪子点了个大遍,摊贩伸手抹了抹额头上冒出的细汗。
“嘿嘿,小姑娘真是口齿伶俐,可有看中的?”
她拿起最先看中的两个一齐细细看着,一直游魂着的段锦忽的凑上前去。
“你喜欢这两个?”
汤妧哼哼了两声,那只双股桃花蝴蝶钗她很是喜欢,那只白玉簪她瞧着倒是挺适合楚漪的。她虽没见过楚漪女装的模样,但她扮做男装,一身淡色直裾,头上挽起一个发髻,用发带绑着,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淡雅的书卷气息,看着就像一个温文儒雅的俊俏小书生,让她每次看着都痴汉不已,若是簪上了这只玉簪,估计更是俊朗了。
她拿起蝴蝶钗往头上比了比,向段锦问道:“怎么样?”
段锦直接拿过蝴蝶钗往她头上一插,往她的脸她的发上来回看着,笑道:“好看!”
摊贩来回在两人看了好几眼,嘻嘻笑道:“小娘子这般喜欢,小郎君何不买下一讨佳人欢心?”
汤妧闻言眼睛一瞪,杏眼圆鼓鼓的看着摊贩,“睁大你的眼看清楚了,他是我大侄子。”
摊贩尴尬的点头应着。
才不是,段锦暗自撇着嘴。
她伸手将头上的簪子摘下,又拿白玉簪往段锦发上一簪,暗自摇着头,气质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