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山河差点失心疯了,从床上一步越到门前,用尽力气要把门打开。
眼见那血色有蔓延到屋内的迹象,武山河彻底爆发了,竟是将整扇门推倒,嗷嗷叫着往外跑了出去。
等跑出行侠楼,冷风一吹,他才堪堪回了神。
之前一到入睡时间武家就会灭了小路两侧的灯笼,今天整座宅子依然明亮如故,而且漆白一片,白色灯笼在风中飘飘荡荡,小路悠长蜿蜒无一人驻守护卫,他陡然一颤,又往前走了两步,周围静悄悄的令人心声不宁。武山河甚为畏惧,可又不敢回屋里去,只得带着哭音开始大声喊了起来,“有人吗?来人哪!爹、奶奶、爷爷……”
风哨滑过耳侧,武山河浑身发紧,想起在山中孤独等待的两晚上,有时空荡的吓人,有时野兽咆哮、风吹草动喧闹的叫人躁动,那时候,能听到风的声音必然是因为周围太静了。
一个大宅子怎会静呢!
除非……除非空无一人。
武山河吓得脚软,此刻显然武家没了人,或许……或许不是没人,而是他……他撞邪了?
要说武山河胆子不可谓不大,否则不会敢杀人也不会陷入深山老林反而没崩溃。可熬不住他已经做了好几晚噩梦,虽然白天会给自己做精神建设,那并不代表他心底没有害怕,尤其是武暖冬那双睁大的双眼和半脸的血色,总是在他梦中肆无忌惮的出现,每每都会吓醒。
得知武暖冬掉崖的那道山峰是神虎峰最高点,一想到她必死无疑,武山河说不出是得意多一些还是恐慌多一些。他不想见到武暖冬在他面前晃荡,也讨厌她整天笑眯眯的却唯独对他不冷不淡,更是嫉妒她给武山游的那只弯嘴灵巧的小鸟,连他爷爷奶奶对她也比对自己不知好了几何。武暖冬不但碍了他的眼,还碍了他的路,似乎不除掉都说不过去。可是他真没想过杀了她,那天不知怎么就昏了头,光顾着她躺在崖边顾不上反击,压根没想到她会掉下去。
武山河一直告诉自己,是武暖冬太坏了老天爷才帮他收了她,而且她也太笨了,没事趴在崖边做什么,反正不是他的责任。
真是这样吗?武山河骗得了自己一时骗不了一世,而今这明晃晃形如鬼宅的地方让他内心中深藏的自责和愧疚冒了出来,但更多的是害怕,怕武暖冬爬出来跟他复仇。
武山河跑遍了宅子,只觉得好像后面的漆黑里会有张恐怖的大嘴,无声的吞没着一切,不敢停下。
宅子里果然空无一人,连家里养的鸡鸭牛马都不见了踪迹。
汗水如水滴,哗哗往下流,即使累的腿打颤武山河也不敢停,仿佛只有不停的跑才能抹平心中的惶然。
直到他猛地撞到一道披头散发的白衣人影,后退了几步方才不得不停下。
武山河揉着被撞疼的额头,虽然头挺疼心里却是高兴的,至少他见到人了,“喂,你是哪个院的,我爹呢?”趾高气扬的问着,光顾着开心倒忽略了那抹人影的异常。
在武山河放松的神色下,人影慢慢靠近……不,该说是飘近他。武山河顿时瞳孔放大,想跑腿却不跟劲,指着地面颤颤巍巍的说:“没……没影,你……你是鬼?鬼呀!”最后两个字彻底让他崩溃,尖叫着连滚带爬的往回跑。
之前就算跑,他在潜意识也会绕过四季苑,现在慌不择路的不管是哪儿就往里钻,最终等他回神,更是惶恐难安,因为他竟然跑到了武暖冬的房间里。
锁了门觉得安全的武山河在静等一阵,没发现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松了口气。武暖冬的身上总有股果香,她的房间亦然,空气里的甜香味让人心安,几日不住仍是打扫的干干净净,比起自己那简陋的房间舒服多了。武山河一静下心,又有心思比较了,不免撇嘴的使劲踩了两脚地上软乎乎的白毛毯,拎起床榻上的玩偶抱枕蹂躏两把,更是心中不悦,认为武家偏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