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一辈子,只要想起那个人,想起那个人给予他的几段岁月恍惚,他都会心痛,都会失控,内心的愧疚无以言表。
那一切只因那段葱茏的过去,只因与这些回忆扯上关系的那个人。当时,他给的一切,裴济都理所当然的接受,而他现在也正接受着漫无归期的等待和隔着千山万水的思念及其那些,迄今为止仍然渴求的和煦笑容。
夜依旧有些凉,但对于思念的人而言却恰当好处。
自他走后,他便无所流露过多的情感。
结束医学演讲,裴济在助理林佳嘉的陪同下回公寓休息。
习惯性的,他从冰箱拿出几瓶高浓度的白酒大口喝起来,不发一言。身边的女人识相的走出去,相处了有些日子,她已知晓他的脾气,知道避开他的禁区,如何能恰当的相处。
裴济看着空荡的房间,有丝丝缕缕的月光射进来,墙壁上的钟滴答作响,日子不经意间就过去,他和他不经意间就面目全非了。
他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了整个成都赫赫有名的脏器手术主刀专家,妙手回春,众人崇拜,追随者爱慕者亦是诸多。他开始变的精明世故,处事圆滑。开始收敛锋芒,也逐渐变得沉默寡言,不再是以前那个迟钝、任性自私的裴济了。
这些改变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最大不了的事是他不再是陆中逸的裴济了,不再被他所需要,不再被他依赖。
他甚至寻遍世界都寻不到他,那个曾经他说一句“我一个人”就会出现的男人被他彻底弄丢了。
两人在一起的最后那段时光到底是怎样度过的呢,裴济又开始想那段日子,努力地想记起些温馨的过往,以温暖此刻冰凉至极的自己,可不论他回想多少遍,想起的全是不愉快。
他温柔,包容,没有底线的呵护备至。自己的任性,小气,没完没了的任性。他们争吵,冷战,像两头受伤的兽一样抵死伤害,不眠不休。
桌子上已经有好几个空瓶子,他又打开一瓶一饮而尽,被呛出了眼泪。感觉到胃里有什么在翻腾,他虚晃着身子提着酒瓶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卫生间作呕。隔着玻璃门能从卫生间看到对面电视塔的中段,裴济洋洋洒洒的斜倚在马桶旁,呕吐后食物的残渣添入浓度的酒精后的混合物挂在他的嘴角上,一路畅通无阻,在他的下巴划上了腌饡的轨迹。
喝醉了的男人对着泛着白色气泡的酒瓶,他口齿不清地含糊出声:“陆中逸,知道我过的这么不好,你心疼了没有”
第2章故人
陆中逸一个人开车行驶在夜幕中的国道,经过减速带,车身略显晃荡。余光追随着旁边公交车在明灭的光影间,穿过窄小绵长的广龄路,市人民路段,又沿着繁华的黄浦江中路一路前行。这不明所以没有目的的绕路毫无理由,隔着车窗他点燃一支香烟,用力的吸了一口,度很纯,心里是空落的心酸。
每次只要一面对那个人的事,他就是会忍不住的痴噫。
已经下定了决心远离,因为那人对自己是没有丝毫感觉的,否则怎么会再多的疼惜与付出换来的都不过是他的视而不见。没有未来,没有希望。那个男人的心自己是填不了的,所以忍痛离开了生活了十二年的上海,放开了陪伴了七年的他,一个人到了天津生活。
可是,这两年总是不计其数的跑去听他的演讲报告,偷偷在他的公寓楼下徘徊,望着那人的背影长久的失神,又是何等的诙谐。
就像今天,驱车十几个小时从天津赶到上海,淹没在多功能演播报告厅的众人中见他一面,是怎样的可笑又可怜。
爱一个人真是最没办法的事。
他真是变了,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