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皇后一扬手,德馨女官端着一个托盘低眉顺目的走了过来,托盘上面放着大大小小的荷包,颜色繁多,形态各异,圆形,石榴形,桃形,方胜形,形态各异;有金丝银线织就的,有点翠镶嵌的,工艺不一,再加上形态各异的图案,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林婉月正沉浸在欣赏古典手工艺品的氛围中,忽然想起,好像自己答应给赫连宸风做的荷包还没有着落,微微一顿,就兴趣缺缺起来。
“击鼓传花,各位夫人小姐可是都会吧。”德馨女官声音有些低沉,容长脸,肤色微黑,不拘言笑,眉宇间有股子肃然神态,放在现代绝对的教导处主任的好料子,在皇后身边服侍多年,早就过了放出宫去的年龄,可见是皇后的得力臂膀。
林婉月目光闪了闪,击鼓传花她非但听说过,还亲自参与过。那时她还在烟月楼内的铁笼子里,刚刚来到这个朝代不久。
那些特意冲着忠义侯府二小姐的名头来羞辱她的所谓达官显贵们,经常跟烟月楼的窑姐儿们做的一个博戏,就是击鼓传花。那些男人们轮流背对着众娼妓开始击鼓,一支花在众人手里传递,等到鼓声停了,花落在哪个姑娘的手里,哪个姑娘就拿一物,听击鼓之人指定她身上某一处,以物投之,投中即有银两可拿。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苦命的女子又有几人能摆脱银钱的诱惑?又能有几人贫贱不能移的铮铮傲骨?她们早就在纸醉金迷的日子里迷失了本性,她们争先恐后的加入这个游戏,有时拿鸡蛋,有时是石子,一旦有了机会,迫不及待的向她身上扔。
除了姬兰,想到姬兰,林婉月的心疼的一个哆嗦,眼前总是温柔的翘起嘴角对她微笑,生病的时候也坚强无比的清丽面容,和毫无声息脸色青紫的面容交缠在一起,让她眼眶一热,下意识的咬起嘴角,让疼痛去抑制住马上要流出的眼泪。
那个在她最狼狈的时候给予她温暖的善良女子,反而因为她丢了性命,从此以后她的心就冷了,任凭双手沾满仇人的鲜血,她也毫不在乎,因为那些都是该死之人。
坐在她左侧的那位银盘脸儿慈眉善目的夫人看到她的异色,还以为她从未接触过这类博戏,关切的说道:“不要怕,在座二十几位夫人小姐的,能轮到你身上机率甚小,况且临到时你可以任意选择自己擅长的展示一下即可,你看我这一把年纪之人都泰然处之,你更不必担忧了。”说着,还拍拍她的手。
林婉月回过神来,向这位素未蒙面的长者会心一笑,随即神色恢复正常。这位夫人心下暗自赞叹,不愧小小年纪经历了如此多的事还能坐稳王妃的位置,这份稳重的性子换做现在的自己尚可,年轻的时候可比这位王妃逊色多了。
林婉月走神的功夫,博戏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首先要选择的就是击鼓的人,这个击鼓的人也是有讲究的,要会音律,敲出节奏来。
这可比不得乡间,贵人们讲究的就是一个高贵文雅,花传到谁手上,不能讲个黄段子或者唱个俚曲儿充数,否则别人不说什么,自己羞也要羞死了。不但表演者要高雅,就连击鼓也不能胡乱敲打一气,万一在人前给人留了粗鄙之态,不但会被人耻笑,待字闺中的小姐们也别在想能有一门好姻亲了。既然选择了击鼓,就不能传花,传花表演才艺亦是有好处的。在座的众夫人,谁家没几个待嫁的小娘子?
谁家又没几个适婚的小儿郎?要知道,在场的不少女眷都是三品以上大员的夫人,不少也是抱着相看儿媳妇来的。
所以有些小姐是不愿意承担击鼓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