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贾琮看他们一点散的意思都没有,估计是要玩儿通宵,只能站起来告辞,“几位哥哥还请容弟弟告个罪,夜已经深了,明天还有差事在身,不便久留,这便告辞了。”
众人只当他明天要入宫,哪里敢硬留,客套了几句,便将他们三个送了出来。
其他人只送出了小楼,薛蟠作为东道主,晃晃悠悠的却非要送到大门口。
他们进来的时候除了贴身伺候的一个人外,其他跟班儿侍卫都留在外面,要出了大厅才能去叫。
想到大厅里面混乱,让薛蟠将他们送出去也好,这一路上还是混乱了些。
本以为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呢,可惜注定了贾琮今晚上不会平静的过下去,刚到前面大厅,便听到有人的喝骂声。
紧接着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便是一阵鸡飞狗跳,碗儿碟儿的漫天飞了起来,其中还夹着喝骂叫闹的声音,这是在打群架?
赵奇带着跟进去的两个小厮连忙将三个少爷护了起来,他们身量不高,躲在小厮后面,到没被波及到。
那薛蟠却是倒霉,眨眼儿的功夫便被一个碟子砸到了头上,气的站在那里浑骂了起来,抓起身边的东西向着远处扔了过去。
贾琮有些无语,这场景怎么有种莫名的眼熟呢?
很怕兰哥儿和环哥儿被吓到,赶忙向着他们的那里看了过去,没想到这纯属自己想太多了,兰哥儿镇定的站在小厮身后,并没有什么反应。
环哥儿更是厉害,看着眼前的混乱,双眼都已经放起了光,看那跃跃欲试的样子,随时都可能冲出去活动活动。
倒是忘记这小子是个习武的了,见到这场面自然兴奋。
这里三教九流的都有,怕他惹到不该惹的人,赶忙跟赵奇低语了几句,让他将人给看住了。
他很想就这么带着两人走开,但是薛蟠那里已经开打了,对外都是亲戚,如果不管不顾的,在刚刚吃完人家酒宴的时候,未免显得太凉薄了些。
薛蟠长的太壮了,他这个小身板一边躲挡乱飞的暗器,一边想将他拉扯回来还真的做不到。
更可恨的是,薛家的那个跟班儿,竟然也跟着他们主子一起胡闹,一点都不知道劝着些。
他这边正在犹豫想辙的时候,便有凶器向着他们这个方向飞了过来,更有人跌跌撞撞的向他们这边撞了过来。
只能当机立断的叫上赵奇一起,将已经冲出了几步的薛蟠硬给拖了回来。
赵奇很是庆幸,这薛大傻子挣脱的时候,费力挥出来的几拳都打在了自己身上,自家三爷那里倒没什么事情。
他们两个被绊住,那边那两个小厮如何管得住贾环和贾兰。
不过贾兰是个老实的,一直跟在贾琮身边,贾环却是觑了个空,跟撞到他们身边的一个有些高壮的大汉打了起来。
贾环想趁乱试试自己的功夫,但显然他太自大了,选的人也不对,那大汉应该也是练过的,自然不是贾环这样的少年可以匹敌。
如果不是他已经醉的东倒西歪,贾环恐怕要吃大亏了,饶是如此也只是勉励应付罢了。
贾琮头好痛,不听话的小孩儿,回去之后就应该狠狠的教训教训!
恶狠狠的盯了贾环一眼,害的他感觉到身上一阵阴森森的冷,虽然感觉有些不妙,但是很快便被心底的那份快意给淹没了。
他现在已经确定了,自己一定是最适合上战场的,第一次看人打架,看到那些头破血流的人竟然没有丝毫害怕,相反,浑身仿佛都在兴奋的叫嚣着:战一场,战一场!
贾琮和赵奇已经拖着薛蟠,带着兰哥儿到了安全地带,赵奇看了看前方,向着贾琮问道,“三爷,薛大爷的那个跟班儿怎么办?”
贾琮眼光寒了寒,“不用理他,叫咱们的人将环哥儿护好了。”
看贾环还算知道分寸,主动将那个人引出了混乱的地方,暂时应该没事情。
这才仔细向场内看去,有些人的衣饰很统一,估计应该是百花楼里养的,其余的还有至少两三伙人混战,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
大厅内还有人唉唉叫着倒在地上,希望别出人命才好,要不然他们这些在场的估计都要过一趟衙门。
“大厅太混乱了,不可能从正门出去,得找个人问问这里有没有后门,我们从那里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要快,一会儿五城兵马司来了人,大家都别想走了。”
赵奇心中一凛,“小人亲自去。”
想了想,在胡乱挣动的薛蟠后颈上狠狠砍了一下,将他给砍晕了过去,贾琮和贾兰在旁边全当没看见。
不过,还没等赵奇转身去找人,外面便又进来了一队人马。
不是五城兵马司的人,也不是普通家丁护院,这些人衣饰都甚是华贵,身上还有些彪悍之气。
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心里存疑,便又细细看了一番,好像跟忠顺亲王殿下的手下的人穿的很是相像?
还没等他确定,这几十人相当利落的便将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打趴下了,呼喝了几声,将慌乱的人群定住,又将那些胆大不肯听话的三拳两脚的给收拾掉。
对那几个叫嚣着,“我是某某某,我家是哪个哪个,我家有亲戚是谁谁谁!”的更是理也不理,听的烦了,直接也一个拳头砸晕过去!
不过盏茶时间,大厅里面便已经消停了起来。
那利落的身手,看的贾环一阵羡慕嫉妒恨,口水差点没流出来。
等这些人把混乱的场面搞定后,外面又进来了几个人,当中的一个衣饰华贵,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非凡。
如果不是那冷的发黑的脸色让人胆寒,估计楼里的姑娘的目光都要被他给吸引过去。
果然是忠顺王爷!
大家都认识,贾琮又处于卑位,理应主动过去见礼,但他现在却很不想见到这人。
明明前几日还跟他生气呢,现在却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下见到这人,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很没面子。
难得的在那里犹豫了起来!
门口的徒睻却是一阵气闷,他今天本来过的就不算好,虽然贾赦那里招待的很是殷勤,自己又得了一些好物,但因为那些东西都不是少年亲自给他的,所以难免心中便有些不顺。
闷闷不乐的刚刚用金牌叫开了城门,竟然就接到消息,这该死的家伙竟然跟着人逛青楼,他那时候真是杀人的心思都有了,想都没多想,便直接骑着马赶了过来。
一路上坐在马车里,越想越气,越想心里越难过,却连他自己都不大明白这到底气的是什么又难过些什么!
只知道一定要尽快见到那个人,甚至很想打对方一拳,握了握手掌,直觉感到自己这样好像不对劲,但是却完全控制不驻·····
等到了百花楼的门口,听到下面人回报,说是里面有人因为争一个清倌儿打了起来。
徒睻的心一下子便提了起来,总是莫名的想到是不是这人去跟人争女人去了,心里纠结的一个劲儿的往外冒酸水,一下子心里想着他不是那样的人,又一下子想着少年慕艾,冲动了些也是有的!
下意识的便只派了护卫进去,将打架的人都处理了,等到有人回报说,里面并没有看到琮三爷,这才舒出了一口气,当先走了进来。
靠,是哪个龟/儿/子说没见到琮三爷?那里站着的是谁?
刚刚回禀的侍卫猛然间见到王爷又开始冒冷气,那凛冽程度竟然一度超过了皇上,心里便有些惊讶,顺着王爷的目光向前看去。
琮三爷?
您老人家真是见不得我们好啊?
刚刚回禀的侍卫头头很想哭,这给条活路可不可以?
他们家王爷这些日子一提到这位小爷便不对劲,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侍卫队里的人甚至还开了赌注,赌的便是自家王爷什么时候能开窍,什么时候能将人给追到手。
他可是砸进了大笔的赌金啊,银子没到手,他可还不想死!
忍受着身边的寒气,哀怨的望着对面那位爷,您说您一个读书人,没事的时候读读书写写字,参加参加诗会多好,来什么青楼啊?
这位全然忘记了,文人经常举办诗会的书寓其实跟青楼也没什么差别!
贾琮看着那边徒睻看过来的不善目光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了。
那就不能再当做看不见,只能慢慢磨蹭的走到那人面前见礼。
不过他刚刚才走到徒睻面前,还没等到抬手弯腰,徒睻却冷哼了一声,直接抬腿转身走人。
那动作叫一个干净利落,一点犹豫拖泥带水都没有,可是您老人家就不能早转身一分钟吗?
为嘛一定要等到小爷到了你面前,你才转身啊?
贾琮站在那里,心里也是一阵的不舒服,这到底是在原地继续站着呢,还是跟上去呢?
想了想,干嘛一定要迁就他呢,他现在好歹也在皇帝眼前挂了号的,即使那位再宠爱弟弟,只要他再拿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他就不相信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会没有一点犹豫的将他给舍弃了。
既然如此,贾琮很有脾气的决定转身带着贾兰和贾环错开他们去找自家马车。
可是还没等他付诸实施,忠顺王爷那边却又匆匆的赶过来了一个内监,“琮三爷,我们主子请您过去!”
说这话的时候,这老内监都一阵阵的心虚,他们主子可没发话叫这位过去,人家只是站在马车边上既不上车,也不发话,只不停的冒冷气罢了。
贾琮不知道这些,心里不是很想过去,但这几天见的多了,他也深知那位的霸道脾气,还真不容人太过违逆,只能无奈对着赵奇道,“你亲自护送环哥儿和兰哥儿到马车那里去。”
“三爷,那您这里?”
“琮三叔,还是让赵奇跟着您吧,马车并没多远,这两个小厮足够了。”贾兰不认识那些人,也无从猜测,但是看着他们刚刚打人的狠涙架势,便知道他们不好惹,免不了有些担心。
贾环在那里却又是担心又是羡慕的,“三哥,我们跟你一起过去好不好?”
贾琮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这人绝对是看上人家的身手了,正琢磨着如何能跟人亲近亲近呢。
不过,那人岂是那么好说话的,瞪了他一眼,刚刚私自动手还没找他算账呢,这又要开始找事了吗?!
贾环被瞪的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出声了。
贾琮想着,那人脸色那么难看,叫他过去也不知道又什么事情,还真是有些心烦。
又叮嘱了几人几句小心之类的话,便转身跟着那个内监向着徒睻的马车走去。
刚刚进了护卫圈,便见到那人黑着一张脸面朝外站在马车边儿上,手上正甩这一个鞭子,好像很烦躁的样子。
这个架势,那个眼神,不是要抽他吧?
贾琮仔细的回忆了一遍,这几天自己好像除了对他冷淡了点,好像并没有得罪过他,这家伙应该不会这么小气的因为那么点小事情动手吧?
都怪附近的灯笼太多了,大晚上的为什么要将附近照的这么亮呢,如果不照的这么亮,他也不至于看的这么清楚,不看的这么清楚就不会这么担心了,更不会胡思乱想,以至于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点点的畏惧!
吞了口口水,看看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老太监,真想转身跑开啊!
徒睻死死的盯着对面那个磨磨蹭蹭,明显不大想过来的少年,心中愈发的气闷,既然心不甘情不愿的那还为什么要过来呢?很想发话让他滚回去,但却丝毫张不开口。
狠狠瞪了贾琮身后的那个老内监一眼,多事的家伙!
那老内监名叫陆风,从小伺候他长大,心底深处还真的不怎么怕他,见他瞪人也只是向着他谄媚的笑了笑,便又安静的跟在贾琮身后。
他那一瞪却被贾琮给理解错了,在他这个角度,徒睻明明便是瞪的他,心里又是一阵气闷。
自己真的真的好像没怎么得罪这人啊?!
这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又是为了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