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你知道我要的那块先古之玉,是什么样吗?”许久,苏锦脸上笑意微扬,chún瓣轻启,声音清澈好听,像在娓娓低诉。
百里墨夙目光一动,听苏锦又极是遗憾的道,“它只是,和你之前那块长得像,而已。”
百里墨夙面上微许怔滞。
其实,在之前,就在他才进岳县时,族中来了消息,之前,他从庄府拿回去的那块先古之玉,最近银纹频现,条条缕缕,不仅如此,纹中竟似还有裂痕迹象,族中长老一致认为,这许是命示着百里一族将会发生什么……
而且,之前,苏锦能破他百里一族的的阵法,不知是她本身特殊体质,抑或还是别的什么,他特地夜观星象,得到微末结论……也正因为此,才不至于和族中大动干戈而留在大楚京都。
苏锦没注意到百里墨夙在想什么,拉了拉百里墨夙的衣袖,声音越发的轻而清晰,还透着某种失望般的狡黠,“告诉你吧,我要的那块先古之玉呐,平滑,光洁,触手生温,当然这是基本,最重要的是……”
苏锦轻嘘了口气,拍拍手,转身,看向被染红的,瑰丽的,飘絮软云的天际,好像很是无奈又无语,“我那块,上面会有银纹闪动,条条缕缕,波光盈泽,如大地深水镶着玉石裹了丝带般,极是好看……”
苏锦后面的话百里墨夙只觉得瞬间变得遥远。
银纹……
银纹……
银纹……
眼神滞住。
心中莫大的惊喜,赛过这二十多年来的一切,有一种先知的幸运瞬间砸在心湖,让百里墨夙这个生来高贵,从来敛情收绪的人,眼底的笑意顺着眉角就要爆发,抬起手,修长如玉的指尖微颤着,就要去抚苏锦的肩膀。
“百里墨夙,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寻到先古之玉吗?”苏锦的声音继续响起。
百里墨夙看着苏锦纤瘦的背脊,敛下眼底那瞬间如狂水般涌起的欣喜,chún瓣微微一扯,心中隐感不好,却又无从琢磨。
“因为,我前世,其实,也差不多是这块玉害死的。”
少女站在悬崖边,纤细弱肩,不盈一握,天与地间,却好像承起了整个无际的苍穹,声音,随风落在他的耳瓣。
百里墨夙没有应声,心底,却似一颗冰凉的种子滴落在xiōng腔,周身,微微一紧。
“还因为……”苏锦眼睫微微颤了颤,声音越发低了些,带着些许迷离而尘埃落定,“因为,我,终归会离开这里。”
啪,如一滴水滴落,痛与喜,撕扯。
百里墨夙漆黑的眸子深缩,心中一起的欣喜,后起的心疼,映着的青山远黛好像倏然间便裹了厚厚的雪。
滚热的湖水,被冰天雪地浇guàn得透心凉。
“如果不能回去,阿九会死,我,也会死。”苏锦没有回头,又道。
山上的风很大,尤其是悬崖边,风声在空旷而是不知底处的深渊盘旋,然后,卷起二人衣袂鼓荡。
秋华掠过树梢,添了雨露,雾气,湿润涂抹着大地。
二人的头上都染上了一丝霜华。
很久,苏锦这才转身,回头,目光一点一点的落在百里墨夙身上,退了轻柔,深沉的又粉饰太平般的,“我已经负过华九,此生,不能再让他为我丧命,而那淹没在我心中深深的仇恨,九十九把刀刺下的疼痛,也让我,舍不下,钟此一生,舍不下。”
一字一字,掷地有声,不见血的疼。
百里墨夙只是看着苏锦,凤眸里千山万水,苍华韶韶,风流韵韵,却尽被洒上一层深重的云雾。
时间,一寸一寸的流逝。
悬崖边,除了风声,还是只有,风声。
苏锦身如死水。
百里墨夙却心如震鼓,有一种真相,想说,却不能说,不敢说,不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