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一撩鬓发,“以你的手段,想查,就能查到。”
“爷想听你说说。”
不知为何,经历过方才,苏锦对百里墨夙的敌意少了几分,抚了抚一脸的黑麻子,平平述来,“一百年前,明府是楚国大府,富贵几可赛过国库,上天更是眷恋,明府男女皆是聪明灵丽,天纵奇才,然而,一日,明府大房嫡子突然急病,药石枉然,风华早逝,一月后,二房指出是三房不甘居于大房之后,想向朝廷靠拢,与嫡兄一言不合而下手,且,劳师动众之下,竟然就在三房里找到了证据,证据确凿,三房嫡子嫡女无可辩解,内疚服毒,自此,大房三房一蹶不振,分崩离析。”苏锦说到此处,面上有些凉薄。
百里墨夙负手而站,认真垂听。
苏锦摊摊手,“分崩离析的明府,已经不复繁华,不过十年间,子孙不进,千金散尽,而二房的人也一步一步入了朝廷,就是现在的永昌侯府。”苏锦说到此,声音有些讥讽,“我娘,就是大房的。”
“那宫里的明妃……”
“当然是大房的,不过,虽是亲姐妹,关系一直不好,至于三房……”苏锦搓了搓眼角,“听说,后来,染了恶疾,远遁他乡,根,也断了。”
“难怪永昌侯这般恨你。”百里墨夙摇摇头,“当真是人情冷暖。”
“呵,你倒是看得明确。”苏锦道,“算你聪明了,所以说,就算是我不打断小侯爷的腿,永昌侯也不会于我好过的,哎,说起来,我还该叫他声什么……叫声,舅舅呢。”苏锦满是讥讽,“一门荣耀,其实,就是蠢。”
“如今永昌侯效命于皇室,相爷娶了你娘,也效命于皇室,明妃更是嫁于皇上,最大的赢家……”百里墨夙也点头,应和,“明府的人的确是够蠢。”
“这事儿我不反驳,走了。”苏锦话落,嗖一声遁走,再出现时,又恢复女子装束。
只不过,一袭绿裳,又配着红木簪子,是真让人看得不赏心不悦目。
“换好了。”高处,一道声音似来。
苏锦脖子一缩,朝声音来源处看去,“我去,百里墨夙,你偷窥?”
“砌,就你那小身板,前没rou,后不翘的,爷怕伤眼。”
苏锦横眉一对,“就你那瘦竹杆似的,你以为就很好。”
“你竟然将爷的身体,看得这般仔细?”百里墨夙惊讶,目光灼灼。
夕阳金红sè的光自天际处照射下来,似给他周身镀了一圈耀耀的光辉,眉目如玉,似在画中,轻轻涟漪。
一袭纤尘不染月牙白锦袍,更是,少有的潋滟风华,只一眼,便能叫人沁肺入骨。
而他此时,看着她,目光灼灼中无所波澜,可是她就是从那深深往往无所波澜中看到一抹暖sè,似春天的光,似天地之前的一抹sè彩,灼得她的心突然就是一跳。
“没什么好看的。”苏锦突然收回目光,转身,大步朝相府而去,也掩饰下心中一抹波动。
她,总归不会和这里的人牵扯任何关系。
她只想要在华九的身体一日一日衰弱前,找到先古之玉,修补她和华九的灵魂,回到前世。报那些血溅的仇恨,踩那些虚伪的头颅,举剑,为自己讨一个公道。这种仇恨与希冀,已经根深缔固,万不会让她动摇万分。
就连创使十方阁,也是为了让她和华九掩人耳目,庇护他们,活得更久。
所以,太子妃?
见鬼去吧。
百里墨夙,离我远点,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
“主上,苏锦小姐走远了。”一旁,高楼之上,行空出现在百里墨夙身后小声提醒。
百里墨夙身影没动,只是,俊眉下,一双黑如耀石的眸底,有着异样潋滟的光束在沉沉浮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