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猫?”卢秋回头一看,是曾经的狱友,外号叫叮当猫,在看守所,曾对他表现过一点善意。
“刚才跟你面对面走过去,我还当眼花看错。”叮当猫以为卢秋必定要坐十年牢的。
“不好意思,刚才光顾着看墙,没注意到丁哥。”卢秋抱歉。叮当猫姓丁,名字叫小强。
丁小强转头看了看墙壁上贴满的招工启事。“你要找工作啊?”
“嗯,为出来把房子卖了,现在一穷二白,不赶紧挣钱得睡马路。”卢秋自嘲。
“出来就好,关十年要关成傻子!”
“是啊,我不想变当傻子,才卖房找好律师。”
“够果断!走,我们去喝一杯!”卢秋给丁小强的感觉不似等凡之辈,心里有意结识。
“额,好!”卢秋摸摸口袋里八十元,心里发怯,他请客没胆气。
“我请客!为你接风!”丁小强手豪迈一挥,解了卢秋后顾之忧。
“谢谢丁哥。”卢秋也有意扩大自己的社会圈。前世当记者,三教九流的人都交结。
走进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酒楼,丁小强和卢秋坐到小包厢里对饮。
丁小强能说,卢秋能侃,有点酒逢知己千杯少。
“丁哥,你有什么工作能给介绍一下不?不偷不抢不拐都行。”
卢秋也就是半认真半开玩笑顺嘴提一句。没想到丁小强还认真考虑了。
“小鲁,来跟我干吧,不说多,一个月几千能保证。”丁小强有七八醉,边说边碰卢秋酒杯:“怎么样?看得起哥不?看得起,明天就跟哥去……”
“做什么呀?”
“你……别管!”丁小强手一摆:“明天跟哥去就是。”
“……好!”卢秋酒量也快到了,具体情况不问没问,直接答应下来。
第9章
满身酒气的卢秋回到租屋蒙头睡了一觉,等到酒醒,听到厨房里有声响,鲁春花已打烊回来在做晚饭。
晚饭是稀粥加肉包子。肉包子是鲁春花到缝补店附近的包子店买来,那家包子店的包子馅有多种,一元可以买到四个,便宜又实惠。
包子店的任何馅都一个价,鲁春花向来只买肉馅。这时肉价比蔬菜贵多了,为节流,鲁春花上菜市场荤菜就买得少。肉包子馅虽少得可怜,至少可以吃到肉味减减馋。
鲁春花听到客厅动静,端了粥和包子出来。
“秋生,快餐店工作怎么样?”
“没成。”卢秋脸有点烫。
“你是不是没有去报名?”
鲁春花脸色变了变,放到饭桌上的动作有点重。
她不认为弟弟会应聘不上服务生,只恐惧弟弟又恢复本性,不愿工作只想游手好闲。打烊回来看到弟弟睡在床上,散发一股烟酒味道,这是变本加厉堕落了?原先烟酒不沾,现在是烟也抽,酒也喝。
可怜卢秋到这世界,昨天才第一回 抽烟,第一回喝酒,烟是小丁敬的,酒是小丁请的。
卢秋瞧出鲁春花很生气。
“姐,我去晚了,这家快餐店人数招够了,明天我到别处去试试。”卢秋没脸说出真实情况,自己是唯一被淘汰的应聘者的事实太伤自尊。
端盘子的地方多了,卢秋没气馁到认为那类工作就找不到。
“是去晚了啊。”鲁春花表情缓和多了,她没意识到,随着弟弟性格改变,她在弟弟面前敢有脾气了,开始有姐姐的自觉。
“有朋友说要介绍工作给我。”卢秋隐隐记得昨天的酒话。
“什么工作?”
“具体干什么没说。”小丁看起来不坏,不像会拉他去干打杀抢的坏事。
“待遇呢?”
“能上千吧。”
卢秋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然后盯着馅琢磨是啥肉。
印象里,丁小强说的好像是几千,卢秋猜测他是舌头大说错了数字。这时候,尚海一般工人工资在千元左右。
“能上千啊,待遇不错的,秋生,你可要多跟紧朋友,这回不能落空。”鲁春花露出兴奋。
“吃完晚饭我打电话问问。”卢秋有点忐忑,酒桌上的话不一定认真,或许丁小强是随口说说。
吃完包子喝光粥,鲁春花麻利地收拾碗筷抹干净饭桌,然后,从卧室捧出一打儿童裤子放在桌上,拿了剪刀坐下开始剪线头。
这是鲁春花从服装厂要来的后道活,剪一条两毛,剪十个小时可以剪到三十。
因为生意清淡,鲁春花就去服装厂接了后道活拿出来做,店里没生意时不用闲着,回到租屋,吃过晚饭又有大把时间可以干,等于加班赚外快。
一般要剪到深夜十二点,被卢秋催促,鲁春花才会停下回房睡觉。
卢秋的床就在饭桌旁,姐姐劳动了,他总不能学鲁秋生自顾看电视或休息。所以鲁春花剪线头到几点,卢秋也跟着剪到几点,剪了两三天,手指都剪出了血泡。
对这种单调的重复活,卢秋很头疼,苦着脸去拿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