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说这话的时候,信誓旦旦,目光中透着坚定,即便是面对太后,也丝毫没有任何怯意,字字句句都是对周美人的指证。
“你胡说!你肯定是因为我平日里多责骂了你几句,所以你对我怀恨在心,被杨良人收买,才会如此诬陷我。”周美人说道,“你这样的奴才,说的话完全不可信!”
“锦绣,你带人去鸣鸾殿搜,尤其是周美人的寝殿,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全都给哀家翻一遍。”太后并不理会周美人,而是对锦绣吩咐着。
这样的事情,她只相信锦绣,整个宫里也只有锦绣不会欺骗她,一心一意为她好,所以这样的差事,自然是锦绣亲自去办,才稳妥。
锦绣领命而去,殿中的气氛很是压抑,沈泽没有开口,他的目光盯着下方的两个女人,眼神中透着丝丝冷意。
杨良人也好,周美人也罢,都不值得同情,虽然她们也不过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可是她们为了自己的私利,在后宫中兴风作浪,着实可恶。
“杨良人,你才刚刚被解除禁足令,周美人派人刺杀杨御史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良久之后,沈泽才开口问着。
他坐在这里,不可能什么都不说不问,否则太后也会怀疑他的用心,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是最好的状态。
“启禀皇上,关于此事,臣妾也是听这晨露说的。她说,当家父的死讯传到京城,传入后宫,传到鸣鸾殿的时候,她正好看到周美人和莲心两人额手称庆,在兴奋之中得意忘形,无意之中说出了买凶杀人的事情。”杨良人说道。
“真是笑话,一个宫女的话你也相信,若真是我,我为何要费尽心思去杀杨御史,我直接杀了你,不是一了百了么?更何况,这个宫女就是想挑拨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让我们互相争斗,她好坐收渔利。”周美人听了杨良人的话,再次开口狡辩着。
在一切决定性证据出现之前,她不可以自乱阵脚,她明明记得,那瓶七日缠的毒药,全部给了小希,小希用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全部倒在潲水桶里,还堵死了好几头牲口。而晨露却说还有半瓶在鸣鸾殿里放着,这分明就是信口雌黄。
所以,周美人笃定锦绣在鸣鸾殿找不到证据,所以她根本不怕。既然找不到她毒杀云瑶的证据,那就说明不能通过七日缠,将她和顾清铭中毒联系起来,自然也就能排除她买凶杀人的嫌疑。
“我听你说的才是天大的笑话。她一个宫女,能收什么渔利?就算我们之间互相争斗,对她又有什么好处?”杨良人冷哼一声,反驳着。
“你可别忘了,她姐姐晨曦的死,就是拜你所赐。如果不是你为了陷害云少使,买通晨曦在合欢殿放那些被诅咒的生辰八字,害得我遭受血光之灾,晨曦也就不会死。”周美人说道,“你害死了她姐姐,难道她不恨你吗?怎么还会为你作证?你别掉进了别人的圈套却还不自知!”
不得不说,比起没头脑的杨良人,周美人的确还是稍胜一筹,不过她性子也照样冲动,竟然在建章宫,当着太后的面,就把这些事情都说了出来。
“哼!你以为晨曦的死只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吗?难道跟你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你身边的莲心出来指证,晨曦也不会那么快暴露。”杨良人说道,“比起我,她更恨你,能把你的罪行揭露出来,晨露当然要说实话。”
其实,杨良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十分没有底气的。因为周美人的话提醒了她,这个晨露很有可能是恨着她的,然而晨露在恨她的情况下,却还是愿意帮她作证,那说明这晨露另有所图。即便不是晨露有所图谋,那也是她们这几个人都中了别人的圈套。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讲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因为她已经咬了周美人一口,如果此时翻供,在太后面前不好交代,而错过了晨露这个机会,以后想要扳倒周美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真是一出精彩的大戏!”太后忽然怒道,“哀家还从来不知道,大宁后宫的妃嫔,居然就是这么个教养。像市井泼妇一样互相攀咬,甚至当着哀家和皇上的面,你争我夺,难道你们当哀家和皇上都是死的吗?”
面对太后的怒气,周美人和杨良人顿时蔫儿了,两人深知刚才言行不当,已经惹来太后诸多猜测,现在更是不敢再造次。
尤其是杨良人,因为诅咒之事,她被禁足这么长时间,父亲也因此而死,好不容易才被放出来,她可不想这件事情再被提起。万一惹怒了太后,旧事重提,再次将她禁足,她岂不是亏大了?
就在这个时候,锦绣带着人在鸣鸾殿搜查了一圈,已经回来了。
“启禀太后娘娘,奴婢奉命去鸣鸾殿搜查,果然发现了晨露说的那个青花瓷瓶。”锦绣双手捧着小瓷瓶,恭恭敬敬的说道,“奴婢在回建章宫之前,已经差人去太医署请太医了,这小瓷瓶里装的到底是不是七日缠,等太医来了之后,便可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