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布尔头上的伤原来是那遏家的格格从身后侍女手中夺过铜手炉砸的,她出手真快。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男孩们都吓呆了,侍女们立即下去喊人。
场面乱成一团,那遏家格格倒是极镇定,她大声说道:“我是遏必隆家的,我叫钮祜禄东珠,是我把你砸伤的,你记住了,要算账就找我,不与别人相干。”
东珠?福全仔细记下这个名字。
“你,你为什么打我?”鄂布尔很是委屈。
“你又为什么要打他?”东珠指着站在角落里已经看傻眼的福全。
鄂布尔没说话。
东珠又说:“因为他眼睛不好,你们就仗着自己比人家有力气,比人家qiáng势,你们就欺负人。我打你就是想告诉你,千万别瞧不起人。你厉害,自有比你更厉害的人。若是仗着自己比别人qiáng就随意欺负人,自己也会受报应的。”
东珠说完又走到福全面前:“你也是的,你眼睛不好,又不是腿脚不好,别人欺负你,你就任人欺负,这样长大以后也是个无用的。你要学会保护自己。眼睛虽不好,可这又不是你的错。但是若你事事胆小退让不知进取,往后成了一个无用的人,就是你的错了。”
这番话,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说过,偏她如竹筒倒豆子一样一股脑说出来,让福全一时难以消化,只怔愣在当场。
那一日,当所有人都散去的时候,他躲在浮碧亭下的假山后面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哭过之后,他便立誓,这一生,他不会去欺负别人,但也绝不再懦弱胆小、任人欺负。
从那日过后,他比健康的三阿哥玄烨还要努力学习摔跤、练习骑射,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是她说得对,自己的手脚还是好的,不能自bào自弃、甘心当个残废。
“爷,走吧。明儿一早还要跟皇上去奉先殿祭祖,接下来还得给太皇太后和各宫请安贺年呢!”小六子的催促声打断了福全的回忆。
看到站在雪地里冻得缩手缩脚的小六子,福全赶紧解下自己的皮大氅披在小六子身上,小六子受宠若惊:“这怎么使得?爷,这怎么使得?”
福全没再说话,只快步向乾东五所走去。
虽然天han地冻,雪花纷飞,但是他并不觉得冷。
咸安宫宁太妃殿里。
柏姑姑自外间入内,放好了棉帘子,悄悄走到炕边原想给宁太妃掖掖被子,谁承想冷不丁被宁太妃抓住手臂。
只听宁太妃声音发颤:“秋叶,你说福全,会不会犯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