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惠如同一个断了线的风筝,被人遗落在冰面上,一片天蓝衬着惨白的小脸,一双好看的杏眼早已闭紧,人已经昏了过去,只是在天蓝sè的衣裳和纯白的冰面间,一点一点渗出的那骇人的颜sè,竟然是血sè……
“还愣着干吗,快传太医,快传太医。”皇上的声音透着焦急。
皇后赶紧吩咐身边的管事嬷嬷们张罗起来,一众宫女七手八脚将贤贵人抬走。仁妃领着吓得变了颜sè的荣常在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照顾着。唯有福贵人,看着那弄脏了冰面的血sè,只觉得无比的痛快。
“这时,你怎么不觉得这血sè衬着冰面如同暗夜中的红梅,既惊艳又能温暖夜行者了呢?”一会儿,纳兰明惠醒来的时候,她会怎样?
福贵人觉得心里舒畅极了。
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身上已经有了个把月的孕事,我筹谋了多时,就是要等这一刻,什么冬至冰嬉,什么冰上展才,看起来是自己要在皇上面前取宠,其实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诱你上场。
回想刚刚的一幕,看到明惠对冰面一脸的向往,福贵人好心劝她换上冰鞋试一试,可是她不敢。早知她不敢,便劝她上了专供女眷们在冰上游玩的冰车。那冰车是老早就准备好的,又在半道故意撞上石块,这样一来,想不出事都难。
再看那跟着摔伤配合着做了苦rou计的拉车小太监,福贵人笑了笑,吩咐毛伊罕:“让他把嘴封严了。”
毛伊罕应道:“主子放心。他有把柄在奴才手上。”
是了,这就是后宫生存之道,生生相克。任你是谁,任你有多厉害,我总有法子治了你。
第九十七章 疾风摧花花将谢
钟粹宫也在东六宫,是一处两进院落的宫殿。前院正殿五间,殿前有东西配殿各三间,院中极为宽敞,不仅垒了山石还摆放着各式盆栽,加上游廊环绕,环境也是极佳的。而后院也是五间正殿,另加东西配殿,只是规格比前院要略低一些。
如今这钟粹宫里没有主位娘娘,以纳兰明惠贵人的位分,只能住在前院的配殿里。此时,她已被人抬了回来,就安置在西配殿的寝室里。
外间小小的厅室内,皇上、皇后连同仁妃、荣常在、福贵人和几位太医都在,倒显得极为局促。虽然室内燃着香,但还是难掩从里间传出来的阵阵血腥之气。仅隔着一扇木隔,纳兰明惠痛苦的呻吟声一阵紧似一阵地传了出来,让人听了又是心惊。
康熙面sè凝重,在后妃们看了越发惴惴不安。
“怎么样,贤贵人身体到底如何?怎么疼得这么厉害?”皇后问道。
太医院院判孙景上前回话:“回皇后娘娘,刚刚由外科医正段世臣给贤贵人看了诊,其手臂和额头上有擦伤,而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伤,现在还不清楚。贵人主子的玉体,臣等多有不便,所以正由宫正司的医女在里面料理。不过……”
“不过什么?”福贵人瞪了孙景一眼,“你不知道皇上关切贤贵人的伤势吗,说话这样吞吞吐吐的,平白更让人着急!”
孙景突遭抢白,似是吓了一跳,立即说道:“回福贵人的话,微臣此时还不敢确定,贤贵人下红不止,像是月事来临,又像是滑胎之兆。”
“什么?”满屋子的人都惊了。
“孙景,你说清楚一些,什么滑胎?”康熙追问。
孙景越发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