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多远,突然看到一片黑漆漆的树丛中透过些许红润润的光亮来,循着那光亮再走近些,竟然看到黑暗中的一树“红梅花”。
怎会有这样奇异的红梅?
待走得近了,这才看清竟是有人在树枝上挂起的橘子大小的红sè灯盏,那样小巧的灯盏,却密密麻麻挂满了一棵大树,这红幽幽的光亮让人心立时变得暖暖的。远远望去,真像暗夜中绽放的一树娇艳红梅。
怔愣间,叮叮淙淙的琴声渐渐传来,那样轻柔动人,仿佛天际边传来的仙乐。
借着光亮,循着琴音,天子移步。
在花木的尽头,曲音暂歇。是了,正是绛雪轩。
天子有些恍惚。
一袭淡粉sè织花彩绣旗袍,加上雪白的狐狸领毛围,衬着纳兰明惠娇艳若滴的容颜,更像是暗夜中悄悄绽放的昙花,那样带着梦幻的美,让人不能忽视。
“纳兰明惠给皇上请安,皇上祥瑞万福。”明惠轻移莲步,从绛雪轩的台阶缓缓走下,待到康熙近前,行礼请安。
康熙伸手将她扶起:“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明惠神情幽怨,似是一嗔,随即便风淡云轻,依旧温柔可人。她伸手从那饰满“红梅”的树上取下一枚橘子灯,轻轻放到皇上手中:“为皇上驱走黑暗。”
小小的橘灯放在手中,康熙用目细瞅,这是用吃过的橘皮缝起来做的灯罩,里面的烛火是往日用剩的蜡烛头儿,这小橘灯的光虽是柔和,却可以为人照亮,而且橘子皮的清香又掩盖了蜡烛本身的味道,竟是这样舒适清新。
这样的心思,真让人感动。
“这是你做的?如此jīng巧,得费不少时辰吧。”康熙说。
明惠面sè微微红润:“长夜漫漫,以此打发时辰罢了。”
“你是在怪朕吗?”康熙记得自己好久没有见到明惠了,想起当日第一次宠幸明惠的时候,便是一个黑漆漆的雨夜,在那样让人沮丧的一个雨夜,幸好有她。
想到此,康熙便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明惠身子微颤:“明惠不敢,皇上不来,明惠静等,皇上来了,明惠欢喜。”
康熙搂着香玉满怀,难免心情激荡,当下便拥着明惠步入绛雪轩。“那就让朕看看,你是如何欢喜?”
眼见皇上搂着贤贵人进了绛雪轩,李进朝目瞪口呆,想到午后福贵人的叮嘱,立时觉得从头冷到脚,只得吩咐身边一个小太监:“快去长春宫,跟毛伊罕说一声,别让福贵人等了。”
长春宫中,毛伊罕等宫女正在忙碌。她们将各sèjīng心准备的菜品端进暖阁,香炉里重新换上了掺了合欢花的香料,再一次将合欢酒放在温锅里暖着,又小心翼翼地抚平暖炕上那新换的一对杏黄sè的厚厚的棉垫子。
福贵人则在寝殿的镜前照了又照,新上身的是一件蓝底粉花的修身旗袍,虽是冬日,但袖口特意用了云锦纱,一双玉臂在薄如蝉翼的纱袖中若隐若现,腕上还特意缠了红润润的珊瑚珠串,更衬得肤白如玉。头发也从寻常的小两把头换作妩媚多姿的望仙髻,又chā上了莹光温润的白玉步摇,发尾还缀着粉澄澄的蝴蝶珠钗。
对镜细看,只觉得面如桃瓣,目若娇杏,笑容微展便是风姿如仙。
福贵人不禁得意起来,想起平日里自己在皇上面前总是少施脂粉,仿佛于穿戴